白布之下,确實是岑念。
站在旁邊的護士見慣了生離死别,可看着季承譽眼眶猩紅、神情癫狂的模樣,還是忍不住低聲嘀咕:“既然這麼在乎,怎麼現在才來?”
說完,她便識趣地離開了。
季承譽蹲下身,輕輕将那隻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。他不住地顫抖着,喉嚨裡發出低啞的啜泣。
他這一生,一路順風順水,從未像今天這般無助。
哪怕是曾經被人背叛,流落到命懸一線的地步時,他也從未有此刻天崩地裂般的感覺。
腦海中閃回的是岑念臨走前那句話:“我要睡了。”
他沒在意,隻是說“好”,就匆匆轉身離去,為了趕去見白姝予。
後來,他有無數次可以再見她的機會,卻每次都被他親手舍棄。
直到現在,她真的應了那句“我要睡了”,一睡,便再也醒不過來。
季承譽喉頭發緊,眼淚猝不及防地決堤。
他想說“對不起”,想說“原諒我”,可悲怆仿佛在喉部打結,一個字都說不出口。
他伸手,想要再看她一眼,哪怕隻是最後一眼。
助理恰好趕來,看到這一幕,忙上前攔住:“季總,這不合禮數。”
他望着季承譽通紅的眼眶,語氣放緩:“岑小姐那麼愛您,她一定也不願看到您現在這個樣子。”
是啊,她那麼愛他。
可他又做了什麼?
他摩挲着她的手指,指節冰冷僵硬,毫無溫度。
想到這,季承譽竟然生生嘔出一口血,暈死了過去。
醒來時,已經躺在病房裡。
白姝予守在床前,見他睜眼,剛想開口說話,卻聽到他沙啞地吐出兩個字。
“滾。”
白姝予臉色一白,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小叔叔你說什麼?”
“我讓你滾!聽不懂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