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宣。”
聽見裴景禦回來的消息,皇帝順了順胸口下不來的氣,吐出一個字。
不多時,裴景禦進入殿裡單膝跪下行禮。
皇帝沒耐心理會那些虛的,開門見山就是一句質問。
“蕭長纓在外與人私會之事,你可知情?”
裴景禦臉上八風不動:“不知。”
他的兩個字落下,皇帝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。
“那你就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嗎?”
“讓她傳出這等事,不僅敗壞你将軍府的名聲,還影響大楚。”
“現在百姓都在傳,西塞送公主來和親就是為了羞辱我們,要朝西塞要個說法。”
“西塞可汗對蕭長纓十分看重,若是他為此和我們開戰,苦的是百姓。”
皇帝看着殿裡長身玉立的裴景禦,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憂慮。
他嘴上口口聲聲說的是為百姓,想要天下和平,卻要适齡女子選秀、任由貪官污吏橫行。
裴景禦眼中淡漠更甚,聲音聽不出喜怒。
“那陛下認為此事該當如何?”
皇帝站起身,在案前來回踱步,看着裴景禦道。
“不若你就忍忍,朕會堵住悠悠衆口,總之西塞和大楚不能交戰。”
為了求和,這般荒唐的言論居然都能從皇帝口中說出來。
裴景禦愈發覺得當初的自己是被忠心兩個字蒙蔽了雙眼,連這樣的君主也言聽計從。
昏君,為百姓帶來的隻會是無盡的痛苦。
就像曾經給趙清菀帶去那三年的異國噩夢一樣,那本是他可以阻攔的無妄之災。想到趙清菀,裴景禦心裡那一片堅硬的地方都變得無比柔軟。
他擡眼,對上皇帝的眼睛。
“陛下,恕臣不能從命。”
“大楚已然兵強馬壯,不能任由那樣一個邊塞小國騎到我們頭上來。”
“三年前他們那樣淩辱我們大楚的長公主,為何就要我隐忍,看着我的夫人敗壞我的門楣。”
裴景禦強勢的一面展露出來,眸中鋒芒像是身臨戰場,滿身是不可靠近的比人氣勢。
皇帝腳步發虛,竟然是站不穩一般跌坐在了椅上。
長公主……趙清菀,是個一年多不曾出現在耳邊的名字。
那是他曾經最寵愛的女兒,可是她卻在為質的三年丢盡楚國的臉,為了皇家顔面他将她當成了棄子。
如今,裴景禦突然提起,他的腦海中竟然連女兒的樣子都想不起來了。
“人不可有傲氣卻要有傲骨,楚國百姓和楚國一樣,無法容忍侵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