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煜承在得到許家衆人的眼神示意後才閃開身,給門口那滿臉急切且局促的男人敞開了門,眼神裡卻盡是打量。
簡如棠的話說得那樣明顯,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。
門口站立那人似乎是沒想到病房裡竟然擠了這麼多人,臉上瞬間染上了讪讪的神色,倒是把眼底的細微的惡毒和埋怨隐藏起來。
許父是認識這人的,又或者說是相當熟悉——寒江。
寒江這人能在帝都紮根也就是這年的事,在這之前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,直至攀上了他嶽父那艘大船才徹底發家。
說起來,許家跟他也是有些生意上的往來,交情頗深。
站在簡如棠身後的簡烽政顯然也是知道這人跟許家的關系,不由得悄聲提醒她幾句,前者這才饒有興緻地擡起臉來打量寒江的面相。
冷不丁的哂笑聲在病房裡格外突兀。
“簡”
大師兩字差點脫口而出,許父狠狠咬住舌頭轉了話鋒。
“簡小姐這是笑什麼呢?”
在寒江跟前許父還是有所隐瞞,下意識不想暴露簡如棠的身份。
“沒什麼,”簡如棠悠悠道:“隻是覺得這位先生來得真是巧,許爺爺才醒就來敲門了,看來是帶着福氣來的。”
寒江剛進門,注意力壓根沒放在清醒的許老爺子身上,目光反倒是在床尾處逡巡,聞言很快回過神來展開笑顔。
“這話就有些言重了,既然許老爺子醒過來,就該是我來沾沾福氣才對,說不定我嶽父能借着許老爺子光也身體好轉呢。”
“既然病房裡有這麼多人陪着許老爺子,我這個當晚輩的也就不湊這個熱鬧了,等下回我再來拜訪。”
這番話說得相當漂亮,禮數周全到挑不出任何毛病。
寒江将眼底那抹森寒徹底掩蓋,就在即将轉身離開的空檔被簡如棠攔了一把,用眼神示意許煜承把房門給關嚴。
“這是什麼意思?”寒江略感意外地停下腳步,慢悠悠地扭過身來,“這位簡小姐,我應該沒有在什麼地方得罪過你吧?”
簡如棠無辜地眨了眨眼,但這模樣落到寒江眼裡跟挑釁沒區别。
“許總,我好心好意過來探望老爺子。”寒江倒是露出一副坦坦蕩蕩的神色,不滿道:“難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?”
許父拿捏不準寒江究竟是不是罪魁禍首,卻也知道不能跟他鬧得太僵,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挪到簡如棠身上。
看着眼前這一幕,簡如棠隻覺得心裡好笑。
明明早就告訴過他們,誰來敲門誰就是罪魁禍首,愣是不相信又能怪得了誰?不相信她的蔔算結果,究竟是因為許父跟寒江交情深厚,還是不舍得放手那些唾手可得的項目,也還并未可知。
“這位先生可認得此物?”
簡如棠自掌心中抖落出一張朱砂點綴的黑色符紙,别說是寒江,就連在場的許家人都通通睜大的眼。他們可是親眼看着簡如棠把這東西燒得一幹二淨,現在拿出來的又是什麼東西?
寒江的後槽牙被他咬得死緊,連額角都浸出了絲絲冷汗,視線掠過那些許家人不善的眼神,心髒咚咚如鼓震。
許煜承體貼到遞上去幾張紙巾,說:“擦擦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