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案上原本躺平的三枚銅錢,不知道是何緣故接連蹦跳幾下,而方才被吳安雅和孫總攜手點燃的那三支香也陡然折斷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要重新點香時,那三隻斷香卻明明滅滅間散發出了青色的煙,任由院内的風窸窣而過,那青煙卻格外筆直。
簡如棠隻覺得自己身上的熱乎氣兒更少了些,擡手捏起那方青銅杯,幾番掐訣後将印記打了上去,絲絲縷縷的生機将她纏繞其中,這幾日裡接連耗費的精力竟在這一刻盡數充盈。
果然流傳千年的古物,生機不凡。
“我怎麼感覺陰風陣陣的呢?”
吳安雅實在是害怕,她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對,但就是渾身汗毛直豎,更不敢靠近解簡如棠半分。
隻能一個勁兒往自家老公身後縮,動作幅度卻又不敢太大。
“青煙起,魂靈聚!”
這種招魂的術法往會将魂靈彙聚到與之相關的親人身上,而躺在擔架上的孫曉凱就成了三個鬼嬰的載體,驟然睜開了眼。
古怪的聲線從孫曉凱的喉嚨中擠出來,更像是孩童的聲音,他朝着簡如棠質問,“我們知道你術法高深,但惡有惡報!”
那鬼嬰的動作奇快,眨眼間就閃現到了簡如棠的跟前,卻被猛然崛起的一道金光硬生生擊打回去,顯然摔得不輕。
“但那個人渣不值得你們三個為他魂飛魄散。”
簡如棠刻意壓低了聲音,隻有近在咫尺的鬼嬰們能聽見。
“你小心點,那個是我兒子!”吳安雅簡直心疼壞了。
簡如棠真的很想咒罵她一聲,但每次要罵人的話到了嘴邊都會被她活生生咽下去,師父的責罰可不是說說就算了的。
她極快地扯下纏繞在胳膊上的紗布,在原本就沒愈合的胳膊上用力一捏,溫熱的血液跌落在裝滿朱砂的器皿裡。
連桌面上擺放着的那三個銅錢都裹上了銅鏽。
周遭漾起了一層層霧氣,吳安雅等人隻能聽得出被包裹其中的鬼哭狼嚎,至于人形或是其他,倒是一點都瞧不見。
“你為何要助纣為虐,你明明也看得出來他身上背着人命!”鬼嬰尖銳地嚎叫着,釋放着心裡的不滿,“你難道不怕功德有損?”
簡如棠看得出那鬼嬰的招式雖然淩厲,卻沒有一絲殺意,自然也不會真的趕盡殺絕。
幾個連招下來,那鬼嬰連連敗退,已然知道不是簡如棠的對手。
“有什麼冤情就直接說吧,你們就算再折磨他,也不會給你們的母親讨回公道,還會讓自己背負上還不清的因果業障。”
鬼嬰瞬時間冷靜下來,半晌後才弱弱擡頭。
簡如棠摸了摸口袋中的錄音筆,順手按下開關。
随着四周的霧氣漸漸消散,孫曉凱更是支撐不住似的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,吳安雅忙不疊地飛撲過來搖晃着自家兒子的身形。
動手時簡如棠可沒收着力道,孫曉凱身上的傷也都是實打實的,這回看上去确實是有些慘烈。
“你這就是報私仇,你把我兒子打成這樣,你”
簡如棠對于吳安雅這反應并不感到吃驚,這倒打一耙的姿态她也不是頭回見,随後嗤笑一聲。
“打成這樣怎麼了?你兒子害得馮玲流産三次又折磨緻死,我不過就是打他一頓,還救了他的命,你們還質問我?”
吳安雅臉色瞬間煞白,“馮玲是誰,我們不認識,你别污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