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田娘子，我有一事不明，為何不直接讓姑娘們學習漢字？”
“我雖認為，她們應該讀書，認字，可偏偏大家認為，女子無才便是德。”
“因此，哪怕她們有心學習，也得藏起來，偷偷學。”
“我不明白。”莫輕苔搖頭。
“女文的存在，是為了給我們保密，男子看不懂我們在做什麼，便隻會認為我們在做女工，學圖樣，可事實上，我們在做，大不可為之事。”
“有才女子，于這世上，才最是難容。可我偏偏有私心，我不想看她們愚昧無知，我希望她們看看世界之大，哪怕什麼也做不了，哪怕，最後，這會讓她們更加遺憾。”
可起碼，她們因為她，窺見過天空。
莫輕苔低着頭，半晌才道：“我，我可以幫你，不用工錢，隻，隻求溫飽。”
“但，但你要，答應我一個要求，就是讓我寫一本字典。”
“我還是覺得，應該讓她們選擇，要不要學習他們的文字。”
莫輕苔聲音越來越小，甚至有些發虛，說完又小聲補充：“若是，若是不行便算了。”
田娘子看着莫輕苔，許久，點了頭。
往後幾日，莫輕苔大部分時間都在田娘子書房中，期間也被水帶走去教導柳修姱。
“你是？”田娘子看着眼前水藍色長發的女子問道。
“我叫水，是小莫的姐姐。”水笑着遞過去幾尾魚，“這些日子勞煩娘子了，這些是我的謝禮。”
“謝禮不必，輕苔很好。”田娘子推回魚，笑着搖了搖頭，“不過姑娘此番前來，可是為了接走輕苔？”
“我們姐妹與其他人不同，我們是獨立的個體，雖有一個家的概念，不過除非族中有事，我們不常一起。”水道，“我如今來不過是想讓小莫幫忙做些事，不過若是娘子看煩了她，我也可随時把她帶走。”
“不，我沒有這個意思，如果可以，我隻希望她可以多留一會兒。”田娘子看向屋子裡，眸光溫柔，“我們需要她。”
水沒有回答，隻是勾起嘴角，“你們需要她是因為她足夠優秀，正因為她足夠優秀，所以她可以幫助的不止你們。你們憑什麼留住她呢？”
“或許，你們應該給些她想要的，但偏偏她不差錢，也不愛權。你可以給她什麼呢？”
“愛。”田娘子回答，“我可以給她愛。”
“水，我可以這麼叫你嗎？我不知你們以前如何，可明顯你們把她養的不好，她自卑敏感，而又缺愛。”
“哪怕說出滿分的答案，依然會看向我，小心翼翼詢問，會因為柳修姱釋放的一點善意，就在我面前一直維護她。”
“總而言之，她的性格，可不像被人好好疼愛過。”田娘子靠在門上，擋在水的前方，“既然你們照顧不好她，那讓她換個姐姐怎麼樣？”
“田娘子，姐姐她很好。”不知何時，莫輕苔站在田娘子身後，聽到對方這般說，立馬開口道。
“輕苔，你出來了？”田娘子側過身問道。
“嗯，今日的任務差不多了，又聽見外面有些動靜便出來看看。”莫輕苔道，“田娘子，你誤會了，姐姐待我很好，不過我幼時”
“若是說出來不開心，那不說也罷，剛好我還有些活要忙，你們快些走吧，路上小心些。”田娘子摸了摸莫輕苔的腦袋，把她推進水的懷裡。
“對了，村子裡，亦有不少惡人，你們若見了記得多躲些，名聲總是次要的，若聽了那些個風言風語，也莫要理會，隻需大步向前。”
“去吧，輕苔，我在此處，等你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