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梓音是個合格的聆聽者,專心一志地挺着皇妃娘娘陳訴她的往事,沒有任何表情,安靜得像個假人。
皇妃娘娘倒是喜歡她這副模樣,她不喜歡那些聽完之後各種詫異表情神态不一樣的樣子。
見沐梓音還是維持着安靜得模樣,皇妃娘娘繼續說:“聖上在人前對我畢恭畢敬,但眼底永遠都是冷漠的,淡淡的,似乎我對他而言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罷了,若非是我啊爹在撐着,隻怕早就把我像捏死一隻螞蟻似的碾碎不可!
而聖上為了讓我娘家消停,更是将柳妃的孩子過繼到我膝下由我親自撫養成人,也就是如今的聖上!說實話,我确實該感激他的,畢竟這對于無法生育的女人而言,是件天大的恩賜,也正是如此我才傾盡所能把皇上撫養成人,教他文韬武略樣樣精通!”
說到這裡,皇妃娘娘眼底流露出了驕傲的神色,沐梓音也恰到好處地給予認可與肯定:“娘娘才華橫溢,養育的孩子自然是非池中之物!”
皇妃娘娘似乎很享受自己養出了當今的聖上,嘴角勾勒出滿意的弧度:“雖然我未曾自己誕下一兒半女,但是養孩子我自問心無愧,更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!
隻可惜,可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生下的那個孩子,到底是男是女,如今又是否還在這個世上生存着?
倒不是我容不下那孩子,我是容不下那個賤人背叛我的事情,倘若那孩子還在世上,應該也如你這般年紀大小了吧!”
說着,她似乎又仔細地端詳起了沐梓音的容貌,喃喃道:“怎麼瞧着,你倒是有幾分她曾經的模樣?”
沐梓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說:“娘娘,扯遠了。”
開玩笑也不能拿她長得像曾經的仇人相似來說,這不是無形給樹立了敵意來着。
皇妃娘娘也知道這話過了,轉而道:“後來,聖上聽信了某位臣子的晉言,說有位著名的畫師可以為聖上以及宮中的諸位嫔妃們畫畫像,這樣便可将時間凍結儲存起來,待多年後還能看看自己年輕時的樣子,那将會是件多麼歡慶的事情,聖上允了,讓畫師給宮中所有的妃嫔都畫了畫像,唯獨輪到畫我的時候,聖上卻不允許畫師把我的容貌畫上去,所以,整個宮中的妃嫔都是有自己的容貌畫像,唯獨我是個無臉的人!”
沐梓音到底還是忍不住微微詫異,想不到這幅畫的由來盡是如此的令人無言以對。
觸及沐梓音那冷淡卻忍不住好奇的眼睛,皇妃娘娘似乎不願意回憶那段往事,深深地吸了口氣繼續說:“我不懂為何聖上不許我擁有容顔,他卻說畫像中的女子并非是我,自然不會有我的容顔。
到了那一刻我才明白,在他的眼裡,我不過是個用來鎮壓後宮穩住朝廷的工具罷了,他心中的那位心妃其實是秋蘭,而非是我,我隻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幌子,他心裡惦記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我!
哪怕明面上是賜予我諸多榮譽,但他真心想給的人不是我,而是那個賤人,那個死不瞑目的小賤人!”
沐梓音算是懂了,這幅畫像大抵是先皇不願意承認皇妃娘娘是他的妃子這一事實,大抵是先皇用來祭奠那個身份卑微不能見光的孟浪情人秋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