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掃過衡兒熟睡的臉,“再者說,與其等他找上門來興師問罪,不如我們先占了先機。查身世未必是壞事。”
沐梓音忽然想到什麼,錯愕地看着他:“宴青,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?”
宴青沒有回避她質問的眼神:“是,如果你想知道,我會将我所知的告訴你,前提是你得确保自己可以承受得了。”
沐梓音心頭一震,似乎疑雲就此便能掀開,而自己卻真的如同宴青所言那般沒有勇氣掀開。
嘴唇翕動,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。
許久沐梓音壓下内心驚悚,緩緩道:“你說吧,我承受得了。”
宴青見她這般,點了點頭道:“其實六年前,你落水那次,雖然是平安回來了,但有一件事是我隐瞞了大家。”
沐梓音倏地站起來:“什麼事?”
宴青看着她的眼睛說:“當時你昏迷被扔在沐府大門,沐老太立即就讓人去給你驗身,所幸我有眼線在沐府,所以第一時間安排了自己的人去給你驗身,其實你那時候已非完璧。”
這話如同一記響雷“轟隆”一聲,将沐梓音劈得目瞪口呆。
“這麼說的話,那個夢不是夢,而是”說到這,沐梓音有些搖搖欲墜險些跌倒,宴青慌忙将她攙扶,“你落水後休養沒幾日,就傳出了給陸方洲下藥的醜聞,我原以為你是知道的,隻是在為自己某個好去處罷了,如今看來,你是毫不知情啊,這世上竟然還有你這樣的傻丫頭!”
宴青的話像一把鑰匙,撬開了她從不敢想的疑惑與猜測。
“既然這樣的話,那陸方洲便不是陸衍衡的親生父親。”如此一來,沐梓音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受了這些委屈倒也不算是太委屈了。
畢竟想想陸方洲好像也挺委屈的,喜當爹,愣是被逼着認了别人的兒子當兒子,雖然沒有完全的悉心照料吧,好歹也是為人父親從未虧待地養了五六年。
就連那心中的白月光也是因為這個兒子沒法子下手,心中膈應了許多年,也恨了許多年。
一時間都分不清到底誰才是最委屈的那個人了,似乎每個人都委屈,卻沒有一個是無辜的。
沐梓音噗嗤一下沒忍住笑出聲,人果然到了無語的時候就是會笑。
宴青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或許,你可以找裴淩霄好好談談。”
“可”她仍在猶豫,“裴将軍那邊”
“裴淩霄那邊你更不必擔心。”宴青打斷她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,“他若不在意,怎會甘願獻血?又怎會任由玥兒日日纏着你?有些話不必挑明,他心裡跟明鏡似的。”
她緩緩松開緊攥的手指,掌心已沁出薄汗,聲音卻比先前沉穩了些:“讓我再想想。”
宴青見她松了口,便不再多勸,隻端起藥碗試了試溫度:“藥涼了我再去熱,你守着他吧。”
說罷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,沐梓音低頭看向衡兒,那孩子不知何時已松開了她的手。
轉而抱着枕邊的小布偶,嘴角還挂着淺淺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