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裴淩霄父女還沒到,就傳來了陸方洲出事的消息。
還是宴青親自來說的,因他的小徒弟前來傳話,說昨夜陸家出事了,聽聞找了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,無奈之下蘭翠苗連夜找上門,就想着找宴青去救救人。
沒想到都登門求救了,卻不見宴青的人,怎麼問都沒人知道宴青在哪?
最終蘭翠苗撒潑賴着不肯走,認為是宴青躲起來不肯見她,還說宴家就應醫者父母心,慈悲為懷,不應将私人恩怨與醫術混為一談,還說宴府若是見死不救就是無德庸醫!
無奈之下,宴府兩老實在是怕丢人,就讓小徒弟來找宴青。
沐梓音之前就已經猜測到了林心瑤會對陸方洲下手,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下手了,更沒想到陸府的人竟然如此的不要臉,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來着,臭不要臉的!
宴青看向沐梓音詢問:“你說,我要不要去救他?”
沐梓音反問:“醫術在你那,又不是在我這,救不救那不是你決定?”
宴青低笑一聲,指尖叩了叩桌面:“話是這般說,可這救命之恩若要施予,總得看對方配不配才是。”
他擡眼看向沐梓音,眸底帶着幾分探究,“你當真對他的死活毫不在意?”
沐梓音垂眸看着衡兒沉睡的側臉,聲音冷得像淬了冰:“在意?我隻盼他從未出現在我們母子生命裡。”
她頓了頓,指尖攥緊了錦被,“當年他棄我而去時,怎沒想過夫妻情分?看過幾眼?如今遭了報應,倒想起找醫者救命,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。”
“你倒是看得通透。”宴青挑眉,端起茶盞抿了口,“蘭翠苗在府外鬧得厲害,說若我不出手,就要跪在街頭哭訴,讓全城人都看看我這個庸醫見死不救的嘴臉,我倒是無所謂,隻是我那爹娘年紀大了,許是遭受不起他人的唾罵。”
沐梓音冷笑:“她也就這點伎倆了,陸方洲多行不義,如今自食惡果,本就與你無關,難不成醫者的慈悲,還要分予豺狼?當然,我隻是說出我的想法罷了,至于要不要救,還是看你自己,你也不必顧慮我,反正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,我都尊重你的意見,絕不會有半點怨言。”
宴青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袍:“你說得對,既然他不仁,我何必守那虛禮。”
話音剛落,門外傳來小徒弟慌張的聲音:“師父,那苗翠蘭在府門前磕破了頭,說您再不出現救人,她就死在宴府門口,讓大夥瞧瞧宴家的人就是這般草菅人命的。”
宴青聞言,臉上的嘲諷更甚,腳下的步子卻沒停:“她倒真敢鬧,我倒是要看看,是她不要臉強一些,還是我态度堅硬些。”
沐梓音看着他的背影,心頭掠過一絲複雜。
蘭翠苗這招以死相脅,看似蠻橫,實則精準掐住了宴家最重臉面的軟肋。
宴青倒是真的不在意,但是他身為家族的領袖人物,又是宴家的獨苗苗,若是名聲出了問題,兩老鐵定不好受,忖思片刻,沐梓音到底還是開了口道:“宴青,罷了,還是去看看吧!”
宴青回頭,眼中閃過訝異,随即了然:“你不必擔憂”
沐梓音打斷他:“我明白你的心意,可是我不想欠你的父母,更不讓落下他們的埋怨。”
确實,宴青可以對她毫無保留,甚至犧牲名節。
但是宴府的兩老可不行,若他真的因此被人唾罵,定會招惹兩老對沐梓音心生怨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