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自己都沒注意到,昏暗中,平常冷若冰霜的目光漸生溫度。
月亮西斜,落在梢頭。
馬車終于駛進觀音村地界,馬兒一聲長嘶,急刹在一間客棧門口。
下車前,睡眼蒙眬的宋绾拉住謝驚瀾,嚴謹問道,“在石墩村時,我就想問你了。”
“你是偷溜出的謝家,我在外該如何稱呼你?”
“我們在觀音村開藥鋪,謝家遲早會派人過來查看開店情況。”
“要是村民知道我是帶着夫君來村裡,難免會傳進謝家人耳朵。”
提出建議道,“要不然你當我的小厮吧?”
突發奇想,自言自語,“總不能說你是我表哥?”
“自古以來,表兄妹結親或鬧出绯聞來的也不是一兩例,我可不想被人閑言碎語。”
謝驚瀾淡淡瞥了宋绾一眼,無語之餘,目光掠過那隻捏住他衣角的小手。
他修長手指慌亂地摸了摸鼻子。
斂下神色,“村裡的人,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。唯一的娛樂就是讨論着誰家瑣碎。”
“你在石墩村大顯身手,夫君兩個字喊得挺順。”
“這兩個村相鄰,無需等到謝家來觀音村查看,怕是沒兩天,十裡八鄉都會知道乘坐馬車來觀音村開鋪面的生人,是個拖家帶口厲害的婦人玄師。”
宋绾眉頭微皺,懊惱,“啊?那怎麼辦?”
“可我說了,我不是玄師,我隻是會點糊弄人的把戲而已啊。”
謝驚瀾對少女的着急不以為意。
退一萬步說,事情并不會那樣糟。
謝家即使知道他偷溜出門,也會替他遮掩。
誰讓謝家老夫人已經答應知府,謝三驚瀾這輩子都不會踏出謝家一步呢?
況且
用莫夫人的話說。
身為新婚夫妻,當是蜜裡調油。他不放心宋绾獨自出門,最正常不過。
勸慰道,“既來之則安之。能瞞多久,就瞞多久。”
三人下了馬車,昂首望向客棧牌匾上寫着的同宴客棧。
客棧處于一片空曠場所之中。
烏雲散開,月色清亮,月光照耀這座豪華氣派的建築,似為其穿上一件蠶絲薄紗。
宋绾站在兩人之間,單手摩挲着下巴。
在常書正要去敲門時,脫口而出,“這客棧,看着不一般啊。”
常書止住腳步,左看右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