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驚瀾目光定格在宋绾臉上,看了兩眼。
被發覺的刹那清嗓,及時問道,“不管是客棧裡的夥計阿何,還是那位武夫人武允,你不覺得都有些奇怪?”
“哪裡奇怪?”宋绾洗耳恭聽。
謝驚瀾道,“那個阿何,口口聲聲說白釉罐是十幾年前客棧東家去并州購置而來,說白釉罐曾是給東家夫人的聘禮。但是白釉罐若真是東家的稀罕之物,又怎麼可能不放在專門的架子上珍藏?反倒放在每日人來人往、住店又離店的客房?偏偏他言辭鑿鑿,不疑有假。”
宋绾一聽,突然興奮拍手,靈光乍現,“對啊!”
“我還記得那個夥計說内院石池裡,那條被坐死的黃金鯉是東家極為寶貝的一條。說什麼早知我們是鄰居,就會去找東家商量給我們升房!”
“可他又不是東家,年紀輕輕地看着才二十出頭,怎麼就對客棧東家這麼了解?還能說動人至中年的東家?除非他就是同宴客棧一直沒露面的東家!”
宋绾信誓旦旦!
隻是剛脫口而出這些話,便反應過來自己的揣測不成立。
一是同宴客棧外觀極重風水,一般了解風水的人,絕不會是像阿何那樣的毛頭小子。
二是白釉罐是真的出自十幾年前的并州邢窯。
十幾年前?那夥計恐怕才三四歲。哪能隻身去邢州?
宋绾猶豫出聲,改口道,“或許阿何是客棧東家的兒子。”
“未必沒有這種可能。”謝驚瀾示意。
宋绾腦袋一團霧水,假使她猜的是真的,那阿何為何要裝作夥計?
須知武允夫君失蹤前,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阿何!
現在看來,阿何抓走人的嫌疑最大!
但抓一個既不能生、又不好吃的男子能幹什麼?
總不會是争執間失手殺了,才要将人藏起來吧?
“不像失手殺人。假如殺了人,武夫人的郎君死前必會發出異象。”
“而且内院石池旁如果真的殘留了血迹,那些住客恐怕會比丢了夫君的武夫人更恐慌。”
謝驚瀾意味深長道,“看來”
“這一切謎團,都要等見到這座客棧真正的東家,才能解開。”
宋绾眉眼微動,情緒因擔心武允而低落。
前世她被迫為娼,活得連條狗都不如。
每每夜深人靜,她就會蜷縮在宋家破敗的屋子,擡頭去數那張破了好大一個洞的蜘蛛網。
想看看不堪一擊的網,究竟能困多少蚊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