茅草屋内,酷暑蒸發起濃重的泥土味。
屋子裡除去一張鋪着涼簟的炕、一張四四方方破舊的桌、桌上幾口破陶碗,也就剩下角落裡擱置地,被卷起的髒席子。
可見髒席子是給三個女童夜間睡覺用的。
而炕上,那位年輕的婦人約莫二十出頭,論年紀完全可當孫福的女兒。
她身上沒有穿衣服,唯有一件遮不住隆起小腹的鴛鴦肚兜遮着上身。
看到宋绾進來,婦人連忙扯過一件薄得不成樣子的髒布蓋住身體。
隻是髒布太短,她隻能蓋住腰際至膝蓋骨的位置。
婦人臉上汗水黏着亂糟糟的頭發,絕望地喘着粗氣,神态疲憊,仿佛要燈盡油枯。
她微微扒開腿,胞宮裡的羊膜早就破了,淡黃色羊水滲在嚴絲合縫的涼簟上。
“宋小玄師,您快趕緊看看我的婆娘!”
“對了,請務必要保全我婆娘和我兒子的性命啊!要不然我兒子一出生就沒了娘,會很可憐!”
宋绾嘴角勾起一抹嘲諷,這才确認孫福哪裡是心疼妻子難産。
分明是擔心未出世的男孩,才火急火燎去藥鋪求救!
冷冷地嗆聲,“你怎麼知道你妻子肚子裡的一定是男孩?”
孫福沒聽出宋绾的冷嘲熱諷,語氣有些許自豪,“十個月前,我曾親自向解厄閣裡的玄師,求了專生男孩的秘方!”
“所以這胎,必定是能傳宗接代的兒子無疑!”
順子向來看不起重男輕女的貨色。
她收起油紙傘,毫不客氣嘲弄,“我說孫福,你家是有皇位要繼承?就非生兒子不可?”
“你看看你外頭的三個女兒,面黃肌瘦衣不蔽體。生了三個孩子,你也隻是白白将她們拖到人世間受苦。退一萬步說,就算你這次真生了兒子,你也根本養不起啊。”
孫福臉色變了變,他才不管順子的嘲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