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内，栾如意終于将調配好的藥劑喂完。
香料店内雞蛋不夠，她讓藥工回百草堂用乳缽搗碎生姜取汁。
藥工點了點頭，看向栾如意，“如意姐，我們去去就來。”
宋绾聞聲看去。
端直站着，意有所指問向崔衍，“崔醫工，我有一件事情難以抉擇。想問問你的意見。”
“你治病救人，是隻救好人，還是也救壞人？”
崔衍在謝驚瀾處，對玉匣街上商戶的所作所為，略有耳聞。
他斜飛劍眉微挑，“哪種程度的壞人？”
“惡貫滿盈，濫殺無辜。”
崔衍訝然，唇角微不可察勾起，似笑非笑。
“宋東家，我在宮裡給各位貴人治病，有時父親繁忙，京中官員也會請我去診脈。”
“他們當中，有人受萬民敬仰，也有人罪惡昭彰犯下滔天大罪，卻依舊活得滋潤。”
“我是有醫德的大夫，因此無論是誰，我都救。”
崔衍認為，所有壞人都該交由律法審判，而非由個人決斷。
因為，不惜代價地手刃壞人，哪怕給出的懲罰符合其犯下的罪行。
一旦前例成為風氣，那麼社會将會動蕩，後患無窮。
夜幕裡，少女眼神亮晶晶，漆色沒不住噴薄愈發的戾氣。
崔衍的話，激怒了宋绾。
但很快，她的怒氣消失沉寂。
宋绾知道崔衍說得對。社會動蕩，呵，多嚴重的後果啊。
可社會也是由一個個小人物組成。
她想，她約莫是與謝驚瀾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，久到忘卻自己原本是個什麼樣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