栾如意用紗布包裹灑了金瘡藥的傷口後,從藥鋪帶出的藥匣子裡拿出桑皮線和針具備用。
目光順着宋绾僵直的視線,掃到孫福的鞋底
孫福鞋底處,沾着呈泥狀的苔藓。
一夜過去,苔藓早已幹燥。
落在村民眼中,也驗證了孫福是不小心踩到滑倒,失足無誤。
然而宋绾被鞋底吸引了注意
栾如意臉色一瞬蒼白,喚回宋绾神志,“東家,我能否讓藥工姐妹們從藥鋪再取些藥?”
“您放心,藥材用度,都從我月錢裡扣。”
宋绾回神,若有所思,“可以。”
少女再沒将視線落在孫福鞋底。
前世,她也有因為腳踩苔藓摔跤滾落山坡的經曆。
那時候繼母還沒有帶着宋滿月進門。
她隻記得是陰雨綿綿的天氣,渣爹懶惰,不願意取蓑衣出門。可是家中沒有餘糧,他耐不住饑餓,就讓她獨自上山挖野菜。
少女水涔涔地挖野菜,滿載而歸時沒來得及高興,一不小心踩到石頭上的潮濕苔藓。
宋绾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身子瞬間後傾的失重感。
她像支被人抛擲在半空的瘦竿子,周身碾過長達幾十米的坡地,直至滾落到平緩草地。
當時,宋绾運氣還不錯。她額頭沒砸到那顆巨大的山石,爬起來後拍拍膝蓋,立刻回家了。
回家後次日,天氣清朗,雨過天晴。
她抱着木盆去溪邊為渣爹洗衣裳,哪怕摔傷後渾身傷痛,萬分小心地站在潮潤的溪邊。
但仍舊腳一滑,在衆人眼前連人帶盆,滑稽地重重栽進溪水。
自那以後,宋绾就知道——
幹燥後的苔藓看似無害,但遇水即變滑膩。
若以此殺人也不是不可行。
栾如意對着藥工說道,“去取當歸和黃芪熬些當歸補血湯。”
藥工點了點頭,往屋外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