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(第1頁)

杜志的胸膛還在劇烈起伏,那口長氣似乎抽幹了他僅存的力氣,整個人癱軟在冰冷的審訊椅上。

他眼神渙散地盯着天花闆那方狹小的窗,仿佛在透過那微弱的光亮,窺視着某種久違的、名為“安全”的幻象。

顧珩沒有說話,隻是靜靜地看着,招呼旁邊的警員過來,湊近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,警員點頭後離開。

他的視線重新回到杜志的身上,

這位曾經的院長,此刻像一隻被徹底碾碎脊梁的爬蟲,褪去了所有虛張聲勢的僞裝。

顧珩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點了兩下,那細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審訊室裡卻格外清晰,像敲在杜志緊繃的神經上。

“所以,”顧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:“杜院長,基地一共有幾個,分别在什麼位置?”

杜志渙散的目光猛地聚焦,從天花闆上收回來。

他張了張嘴,喉結上下滾動,發出幹澀的摩擦聲。

“我配合交代,真的可以從輕處置嗎?”杜志蹙着眉頭,憂慮地看着顧珩。

顧珩冷漠地看着他,停頓了幾秒,緩緩點了一下頭。

“我不清楚他具體有多少試驗基地,但,你們找到的,或許就是我知道的那個。”杜志深呼一口氣說道。

“從當年接手視瀚醫院開始,我就已經登上了鄭其峰的賊船,再也沒有上岸的可能。”杜志捶着眼眸,眉心不停地抖動着,他攪動着手指,繼續說道:“一開始,視瀚隻是負責接待治療一些鄭其峰引過來的人,至于什麼身份,我不清楚。

後來,視瀚就開始參與到一些治療方案的研發設計,儀器設備還有藥物,都是他提供的,我隻需要提供醫療團隊,利用他提供的資源,達到他想要的研發效果。

再到後邊,鄭其峰愈發猖狂,研發出來一套方案,需要臨床試驗,但是實驗有風險。招募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。所以,他就将主意,打到了病人身上。”

“那些病人知道他們接受的是什麼實驗嗎?”顧珩問道。

杜志搖了搖頭,說道:“即便是将死之人,也不會希望自己早死一秒。自然是騙他們說對症治療新方案,危險降到最低,他們才會心甘情願冒險一試。”

“那些病人”杜志的聲音嘶啞下去:“大多是重症晚期,沒有希望,有些是無親無故的孤老。他們簽了字,以為自己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,卻不知道”他痛苦地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眼底隻剩下空洞的麻木,“簽的是一份通往地獄的通行證。”

顧珩眼神一凜,追問道:“所以,你們壓根沒想讓這些參與實驗的人活,是嗎?”

杜志的身體顫抖了一下,仿佛被這直白的問題刺穿。

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,手指無意識地摳着審訊椅冰涼的扶手,發出細微的刮擦聲。

“你問的很直白。”他沉沉地點了點頭,說道:“的确,那些進入到基地的人,早已不能算是人,他們隻是實驗小白鼠,那些實驗小白鼠的下場,我們不是一開始就認定了死嗎?沒有人在意他是否會疼痛,是否身體會受不了。那些藥,那些儀器,那些手術治療,肆意妄為地施展在他們的軀體上。”

聽着杜志的交代,顧珩緊緊握着雙拳。

這時,門口響動的敲門聲,打斷了顧珩的憤怒,他舒了口氣,松開緊握的雙拳。

審訊室内劍拔弩張的氣氛你,也被敲門聲按下了暫停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