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硯聲邊往她胳膊上抹藥，邊開口：“家裡帶來的，之前放在車上沒有拿下來。”
聞言，林疏棠沒再說話，就那樣安靜的，看着黎硯聲給自己上藥了。他很有耐心，手上微微用力，确保藥膏抹勻。
冰涼的，帶着些薄荷味道的藥味，就那麼彌散開來。
脖子上，是林疏棠自己抹的，黎硯聲幫她塗右手的時候，她就順手用左手蹭了一點摸上了。
塗抹到抓破皮的地方，微微有些刺痛，林疏棠忍不住哼唧了一下：“嘶，疼。”
她想要抽回手，手腕卻被緊緊握住了。黎硯聲沒有很用力，林疏棠也不覺得疼，可就是沒能把手抽出。
而後，林疏棠的鼻尖被刮了一下。
看着眯眼往後縮的女孩，黎硯聲淡笑說：“嬌氣。”
林疏棠已經不是第一次聽黎硯聲這麼說自己，于是開口：“我這樣，你嫌棄呀？”
說這話的時候，她眼睛就一直盯着黎硯聲。
黎硯聲：“你說呢？”
磁沉的尾音上揚，明明還是如往常一樣平緩的語速，林疏棠卻莫名覺得，這裡面有些無語的意思在。
意識到這一點，她忽然就覺得有些驚奇。
他平日裡都是沉穩老總做派，這個樣子，還真是少見。又或許，之前也有，隻是，她沒發現。
黎硯聲放下藥膏，從衛生間洗完手出來，就見床邊的人在發呆，“在想什麼？”
林疏棠回神：“沒什麼。”
想到醫生的話，黎硯聲擔心小姑娘有事情藏在心裡，于是走過去，将人圈在懷裡，輕吻了一下，然後才又開口問：“有心事了？”
林疏棠瞳孔微縮一下，她心裡确實是控制不住的想到之前的事情。她剛才就忍不住的在想，或許，就是因為她，爸媽才會出車禍。
不過，出來玩，她不想影響到黎硯聲的心情，所以，便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，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，卻沒想到還是被他察覺。
于是，開口：“對不起，我可能，還需要一點時間。”
她聲音有些哽咽斷續的，說着抱歉的話，眼睛沒有像之前一樣閃躲，而是擡頭對上他。暖黃的燈光下，潋滟着歉疚的淚水。
黎硯聲一手環着她的後腰，一手覆在她後腦勺上，低緩開口：“你沒有任何錯。”
說着，低下頭去，唇瓣輕觸到她的臉，将那一滴淚帶走。而後，動作又是一路向上，最後，輕柔的落在眼睫。
就這樣持續了幾秒，黎硯聲又在她唇上輕啄一下，才拉開自己與她的距離，然後接着之前的話開口：“你不需要跟任何人說對不起。”
“可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，卻讓我影響了心情。”這一次，林疏棠說完，就低下了頭。滿心的歉意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。
黎硯聲卻開口：“你不開心，我察覺不到，或者察覺到了卻不受一點影響，這才不正常。我說的意思，你懂嗎？”
黎硯聲說這話時候，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林疏棠的後腦勺，輕柔的，帶來安撫人心的感覺。
林疏棠從來沒想到，會聽到這樣的回答。她點頭：“懂。”
是了，如果黎硯聲察覺不到她的情緒變化，又或者他的情緒半點不受她影響的話，那就說明他根本一點都不在乎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