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疏棠要去的地方距離不算遠,隻是,要穿過大半個城,路上難免堵車,花的時間就久了些。
車子在一家寺廟門口停下,因為是工作日的原因,人不算很多。
範斯卓沒有跟着進去,開着車找停車位去了。
林疏棠進去後,走在黎硯聲前面,輕車熟路的,就往裡走。
穿過幾座假山,那裡有幾株繡球。最後,在一座大殿前停下。不同于外面幾座大殿的人來人往,這裡顯得冷清了些。不過,應該是香火不斷的原因,倒是也不顯悲涼。
黎硯聲眼神似不經意的掃過側牆,那裡是一個巨大的木架子,上面擺滿了骨灰盒,各式各樣的。
于是,他心裡隐隐的,就浮現一個猜測來。
“疏棠。”歲月镌刻的沙啞聲音傳來。
林疏棠對着老師傅回了一個佛家禮:“師傅,我來看看爸媽!”
老師傅面容和藹,聽到林疏棠的話,沒有立馬回,眼神落在她旁邊的黎硯聲身上,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。
然後,過了幾秒,才開口“嗯。”了一聲。
林疏棠父母的骨灰,被放在最裡面。
不同于外面架子上那些,這個骨灰盒,是單獨放在一張小桌上的。
一個骨灰盒上,刻着兩個人的名字,凹陷處塗了一層金粉,淡淡的,不是很多。骨灰盒前面的香爐裡插着些香,有的燒完了,隻剩一截木棍,有的還飄着煙。香灰積了滿滿一爐,有三炷香剩的還多,應該是剛插上不久。
林疏棠從桌上的袋子裡,又抽出三根,在旁邊的蠟燭上點了,跪拜以後,插上了。
上完香,她沒有起身,繼續跪着,看着骨灰盒不說話。
黎硯聲知道她心裡在想事情,或許是在跟父母“說”話,又或許在想其它的。他沒有催促,就那麼,靜靜的站立在她身後。
等着林疏棠起身後,黎硯聲也跪下,上了三炷香。
林疏棠驚訝了一下,沒有阻止。
出去的時候,黎硯聲心裡疑惑,卻也沒有問。林疏棠卻自己先解釋開口:“爸媽去世的時候,我才七歲。山城來的叔叔問我,要不要給他們下葬。我說‘要’。但是,京市的墓地太貴,我沒錢,馮家人也說沒錢。叔叔他們不願意把爸媽帶回山城下葬,我也不想離他們太遠。就送到這兒了。剛才的師傅,是爸爸生前的朋友。”
“爸媽的遺物都叫那些人分了去,說是要留做紀念,馮家人也沒阻止。當時真傻,什麼樣的紀念,還要别人結婚的對戒。那些東西,以當時的價格賣掉,大概也能勉強給爸媽買一塊墓地了。好在,照片不值錢,沒人要!”
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,苦澀的笑了一下,像是在笑自己傻,又像是在笑那些人涼薄。末了,似乎又自己都覺得不妥:“算了,勉強的,大概也不好,住着不舒服,還是不讓爸媽用的好。”
話說到這兒的時候,已經到前面的大殿門口。黎硯聲手環過林疏棠的肩膀,沒有說話。
這種時候,什麼都不需要說,如此足以。
“林姐姐。”身後傳來聲音。
兩人回頭,入眼是一個滿臉帶笑的少年,身上穿着淡黃色缦衣。林疏棠認識他,去年來的時候見過一面。也是個苦命人,十五歲,意外傻了,智商回到七八歲,醫生說大概率是恢複不了了,家裡人嫌累贅,便不要他了。
在福利院老是被人欺負,兜兜轉轉,就到這兒了。
“林姐姐”少年又喊了一聲,然後看向黎硯聲:“師傅說,你們一起來,叔叔阿姨今天是高興的。”
一瞬間,林疏棠眼裡,就控制不住的蓄了淚水,良久,她才開口說:“好,謝謝你。”
【有評論說女主性格不讨喜,說實話,我自己就是這樣擰巴的人,哈哈。然後男女主其實算是有原型的,是我身邊幾個人的結合。我阿姨的經曆基本跟女主一樣,她家是浙江的,很有錢,爸媽在雲南車禍死了,家産被親戚霸占,奶奶就帶她到昆明生活了。她爸媽的骨灰之前一直都存在雲南的某個廟裡,直到跟我叔叔結婚後才下葬。阿姨的奶奶去世前,放心不下她,讓她去相親,就認識了叔叔。那時候阿姨年輕漂亮,叔叔比她大了十來歲,所以很多人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,都好奇為什麼阿姨會嫁他。但是我們親近的人才知道,阿姨本來都不打算嫁人的,是遇到叔叔,才嫁了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