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軍械總造,都沉浸在一片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之中。高爐的火焰日夜不息,鍛打的錘聲此起彼伏,匠人們揮汗如雨,卻個個精神飽滿。
陸遠深知,他現在是在與時間賽跑。
黑汗人的威脅如利劍懸頂,朔方城内部的暗流也從未平息。他必須盡快将手中的技術優勢,轉化為實實在在的軍事實力。
當然,這一切行動,都在極度保密的情況下進行。
趙惟立方面,對“破虜營”的訓練營地進行了嚴密封鎖,所有參與訓練的士兵都不得與外界聯系。
陸遠方面,則對軍械總造加強了内部管理,所有核心技術和生産數據都嚴格控制在少數幾個人手中。對于新招募的人員,也進行了細緻的背景審查和保密教育。
然而,朔方城就這麼大。
守備軍營突然調動百名精銳進行封閉訓練,軍械總造又大張旗鼓地招兵買馬、擴建爐窯,如此大的動靜,即便再如何保密,也不可能完全不露痕迹。
知府衙門。
劉成端坐在書案後,聽着心腹幕僚的彙報,眉頭微蹙。
“你是說,趙惟立那莽夫,最近在城郊搞了個秘密訓練營,還從各營抽調了百名精銳?”劉成放下手中的狼毫筆,沉聲問道。
“回禀府尊大人,正是。”那幕僚躬身道,“據我們安插在軍營的眼線回報,那些被選中的士兵,都是軍中最骁勇善戰之輩。訓練營地戒備森嚴,具體操練何事,暫時還打探不到。”
“軍械總造那邊呢?”劉成又問。
“軍械總造最近也是動作頻頻。那陸遠不僅從軍中要了一批輔兵,還在城内大肆招募工匠,聽說正在擴建爐子,似乎是要擴大生産。”幕僚答道,“隻是,他們對核心區域的防範也更加嚴密了,我們的人很難接觸到關鍵信息。”
劉成用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,眼中閃過一絲疑慮。
趙惟立的軍事調動,軍械總造的生産擴張,這兩件事單獨來看,或許還在情理之中。但聯系到前段時間軍械總造煉出優質鋼材的消息,以及陸遠和趙惟立之間那不同尋常的親近,劉成總覺得這背後隐藏着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。
“那個陸遠最近可有什麼異常舉動?”
“陸總造除了每日待在軍械總造督造生産,便是偶爾與趙将軍秘密會面,深居簡出,并無太多公開活動。”
劉成沉吟不語。
他能感覺到,有一股暗流正在朔方城悄然湧動,而源頭,很可能就指向那個年輕的軍械總造總造,以及他手中掌握的煉鋼技術。
“繼續盯緊他們。”劉成緩緩說道,“尤其是軍械總造那邊,想辦法弄清楚,他們到底在生産什麼,規模有多大。趙惟立的訓練營,也要想辦法滲透進去,看看他們究竟在搞什麼名堂。”
“是,府尊大人。”幕僚領命退下。
書房内,劉成獨自一人陷入了沉思。
他有一種預感,陸遠和趙惟立,正在下一盤很大的棋。而這盤棋,很可能會打破朔方城現有的權力平衡。
作為朔方城的最高行政長官,他絕不允許出現任何超出他掌控的變數。
“陸遠啊陸遠,”劉成嘴角泛起一絲冷笑,“你最好不要玩火自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