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道命令,讓所有人都愣住了。連趙惟立都有些不解。
陸遠看着他們,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破虜營是我們的尖刀,但守住這座城的,是那數千名默默無聞的普通弟兄。他們的命,也是命。一面鋼甲,一把利刃,或許就能讓他們在血戰中活下來。人心,比最精銳的部隊,更重要。”
工匠們沉默了。随即,他們對着陸遠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他們明白了。這位年輕的總造大人,心裡裝的,是整座城。
城外,黑汗大營。
耶律洪已經三天沒有走出過他的中軍大帳。
派出去與赤骨接頭的斥候,一個都沒有回來。那個約定好的信号,也從未在朔方城的夜空中亮起。
一種不祥的預感,像毒蛇一樣,纏繞着他的心髒。
終于,在第四天的清晨,一名負責監視的“沙狐”,帶回了一個讓他不願相信,卻又不得不信的消息。
“大帥我們在城西的護城河下遊,發現了十三具屍體穿着我們的衣服其中一個,好像是好像是赤骨大人”
耶律洪的身體,猛地一震。
他沖出大帳,翻身上馬,帶着一隊親兵,狂奔至河邊。
當他看到那些被河水泡得發白的、熟悉的臉孔時,他那張岩石般的臉上,第一次露出了痛苦和猙獰的表情。
全軍覆沒。
他最精銳的、被他寄予厚望的“沙狐”死士小隊,竟然就這樣,無聲無息地,死在了那座小小的城裡,像一群被人溺死的野狗。
“陸遠——!!”
耶律洪仰天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,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憤怒和羞辱。
他知道,自己輸了。在這場暗戰中,輸得徹徹底底。
他所有的計謀,所有的耐心,在那個年輕人面前,都成了一個笑話。
他緩緩地拔出腰間的彎刀,刀鋒在晨光下,反射出嗜血的光芒。
他累了,也倦了。他不想再猜了。
他隻想用最直接的方式,将那座讓他受盡屈辱的城市,連同裡面那個可惡的年輕人,一起撕成碎片。
他調轉馬頭,面向他那連綿十裡、黑壓壓的大軍。
“傳我将令!”他的聲音,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,傳遍了整個軍營。
“明日清晨!全軍總攻!!”
“不計傷亡!不留活口!”
“踏平朔方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