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闆臉色“唰”一下就白了,随即又強擠出笑:
“小兄弟真會開玩笑,我這是工商所年年都驗的老秤,準得很!”
“是嗎?”孟遠也不跟他掰扯,聲音淡淡的,
“那可不敢勞您大駕,我這貨忒重,怕把您這‘準秤’給壓壞了,回頭還得賠您。”
說完,他扛起袋子,扭頭就走。
那老闆站在原地,臉上紅一陣白一陣,像開了染坊。
一連問了四五家,就沒一個省油的燈!
要麼是往死裡壓價,要麼是秤上藏着鬼,
還有的瞅着他貨、成色正,眼珠子一轉就說手頭緊,想打白條先欠着
各式各樣的套路,像冷水一樣往孟遠心頭澆。
他算是徹底明白了,這破爛市場,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修羅場!
要不是上輩子吃過虧,加上腦子裡這點“先知”,今兒個非得賠個底兒掉
擡頭看着漸漸西斜的太陽,時間像催命鬼一樣在跑,母親還在醫院熬着!
最後,他找到了那家系統評估“信譽較高”的“四海五行貿易行”。
這家門臉最大,裡頭貨堆得像小山,
幾個穿着藍色勞動布工裝的夥計,正悶着頭往卡車上搬東西,看着就比别家正規。
櫃台後頭,坐着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,
看着斯斯文文,手指頭,像雞爪子一樣在算盤珠子上,扒拉得飛快。
這人應該就是老闆,姓錢。
“老闆,收貨?”孟遠走過去,嗓子因為又急又累,啞得厲害。
錢老闆擡起頭,鏡片後的眼睛在他臉上打了個轉,
又掃了眼他身後那幾個沉甸甸的袋子,點了點頭,聲音倒是和氣:
“收。啥好東西?亮出來看看。”
孟遠把袋子擱地上,先掏出電解銅,再拿出錫錠,最後是那個用小玻璃瓶裝着的銀粉,
一樣樣,分門别類,齊齊擺在油膩膩的櫃台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