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樣樣,分門别類,齊齊擺在油膩膩的櫃台上
錢老闆的眼神明顯亮了,不再是先前那種漫不經心。
他拿起一塊銅,對着門口的光線,仔細瞅那斷面和色澤,又掂了掂錫錠的分量
最後捏起那個裝着銀粉的小瓶,眯着眼看了半天。
“小兄弟,你這批貨成色紮實啊。”
錢老闆放下東西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
“尤其是這銅和錫,純度沒得說。這銀粉雜質不少,不過也能提出東西。哪兒淘換來的?”
“收破爛瞎搗鼓的。”
孟遠實話實說,但提煉那點門道,他自然不會講。
“自己搗鼓?”
錢老闆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,随即笑了,透着點欣賞,
“年輕人有本事!行,我給你報個實在價,不讓你吃虧。”
他拿起算盤,手指頭上下翻飛,噼裡啪啦一陣脆響:
“電解銅,按市口(行情),給你六塊三。”
“錫錠,看着不錯,給你九塊五。”
“這銀粉嘛…成分不好說,得化驗才知道準數。”
“這樣,我先按最低保底算,一克給你五塊錢,等回頭出了結果,多退少補。你看咋樣?”
“剩下那堆雜料,銅鎳混的,成色差些,算你三塊二一斤。”
這價錢,比前頭那幾家黑心掌櫃高了一大截,尤其是銀粉那說法,聽着就敞亮。
孟遠心裡,飛快地扒拉着算盤珠子:
銅差不多一百一出頭,錫塊六十多,銀粉按最低算也有二百五,雜料能賣個小一百
“老闆,您這秤”
孟遠還是不放心,這年頭,笑面虎最是陰險。
錢老闆笑了,指了指櫃台角落:
“放心,我這兒用台秤,幹淨利索,做不了鬼。你要是不信,自個兒站邊上盯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