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重要的是,他對力量的運用,始終停留在最粗淺、最原始的“灌注”和“釋放”層面。
他完全沒有像樣的“招式”或者說“法術”!
他曾躲在遠處,偷偷觀察過那些外門弟子在演武場上的修煉。他們能夠輕易地掐訣念咒,憑空制造出燃燒的火球,或是鋒利的風刃。
林淵也嘗試着去模仿。他調動起丹田内那精純的太初之氣,學着那些弟子的樣子,試圖将其塑造成一個“火球”的形态。
結果,卻隻是徒勞。
他體内的太初之氣,就像是最不羁的野馬,又像是最高傲的帝王,它可以在他的經脈中奔騰,可以被他簡單地釋放出去,但卻絕不屑于被塑造成任何具體的、低級的形态。
無論他如何努力,那團氣,依舊隻是一團氣。
這個發現,讓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。
難道自己這條路,就隻能永遠停留在這種最原始的攻防階段?空有寶山,卻找不到任何一把可以開采的工具。
一天清晨,天剛蒙蒙亮。
林淵正對着一塊頑固的石頭,苦思冥想,試圖将一絲氣流凝聚成一根“針”的形态,卻屢屢失敗。
就在這時,一陣熟悉的、掃帚摩擦地面的“沙沙”聲,由遠及近。
那位神秘的守墓人,拄着他那把破舊的掃帚,慢悠悠地從他身邊走過,渾濁的眼睛似乎看都沒看他一眼。
他一邊掃着那幾片根本不存在的落葉,一邊用一種含糊不清的、仿佛夢呓般的語調,自言自語地嘟囔着:
“撿貝殼的,撿了一輩子,自然懂得如何把貝殼鑽個孔,串成鍊子,如何把貝殼磨尖了,當個小刀子倒是玩出了不少花樣。”
“可笑啊,可笑。一個想吞下整片大海的癡兒,卻天天蹲在岸邊,妄圖用那玩貝殼的法子,把無窮無盡的海水,也捏成個貝殼的模樣真是癡兒,癡兒啊”
他的聲音頓了頓,渾濁的目光,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林淵。
“大海,自有大海的用法。”
“是為‘勢’,非為‘術’。”
說完這句話,他手中的掃帚,看似随意地,朝着前方輕輕一揮。
那一下,輕飄飄的,軟綿綿的,沒有帶起一絲風,甚至沒有碰到地上的任何一片落葉。
然而,前方地面上那一大片散亂的落葉,卻仿佛被一隻無形而又溫柔的巨手輕輕撫過,沒有絲毫的煙火氣,便悄無聲息地、自動地聚攏成了一堆。
做完這一切,老人便又恢複了那副行将就木的模樣,拄着掃帚,慢悠悠地,一步一晃地走遠了。
隻留下林淵一個人,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,呆呆地、一動不動地僵在了原地!
“勢”而非“術”
大海,自有大海的用法
守墓人這輕描淡寫的一手,和他那看似瘋癫的話語,卻如同一把鑰匙,瞬間打開了林淵腦海中最深處的那把枷鎖!
他瞬間明白了!
自己錯了,大錯特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