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,這一次,他的大腦裡,那片被強行覆蓋的記憶扇區,仿似出現了一道無法修複的裂痕。
那些關于黎蔚的,模糊的,破碎的畫面,正不受控制地,從那道裂痕裡,一點一點地,滲透出來。
他想抓住那些畫面,卻怎麼也抓不住。
那種感覺,好比溺水之人,在無邊的黑暗裡,徒勞地掙紮。
就在這時,房間的門,被輕輕推開了。
安雅端着一杯溫牛奶,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。
她看到他醒了,那雙天真的大眼睛裡,閃過一絲欣喜,和一絲,不易察覺的,憐憫。
“你醒了?”她的聲音,依舊細弱,卻帶着一種讓人安心的溫柔。
刁付宸看着她,那張陌生的,卻又帶着一絲莫名的熟悉感的臉,讓他那混亂的大腦,出現了一瞬間的,空白。
安雅走到他的床邊,将那杯溫牛奶,遞到他的唇邊。
“喝點吧,你會舒服一些。”
刁付宸沒有動。
他隻是看着她,那雙空洞的眼睛裡,第一次,有了一絲,困惑。
安雅也不催促,隻是耐心地,舉着那杯牛奶。
良久,刁付宸緩緩地,張開了嘴。
溫熱的牛奶,順着他的喉嚨,流進他的胃裡。
那種久違的,溫暖的感覺,讓他那顆冰冷的心髒,微微地,顫動了一下。
他看着安雅,那張柔弱無辜的臉上,帶着一絲淺淺的,關切的微笑。
那一刻,他那混亂的記憶裡,黎蔚那張蒼白決絕的臉,和安雅這張溫柔關切的臉,重疊在了一起。
他分不清,哪個是真實,哪個是幻覺。
他隻知道,眼前這個女孩,讓他感覺到了一絲,久違的,平靜。
三天後,迪拜。
炎珝将一份加密的情報,放在了黎蔚的面前。
“查到了。那片海域,在五十年前,曾經是一個廢棄的軍事基地。後來,被一個注冊在開曼群島的離岸公司,秘密買了下來。那個公司的實際控制人,就是‘主人’。”
“那座島上,布滿了最先進的雷達和聲呐系統,任何未經允許的船隻或者飛行器,一旦靠近,就會立刻被發現,并且,遭到毀滅性的攻擊。”
“唯一的突破口,”炎珝指着海圖上一個不起眼的紅點,“是這裡。一條連接着島嶼和深海的,天然的海底熔岩管道。這條管道,在五十年前,就被廢棄了。理論上,可以通過小型的潛航器,避開他們的偵測,潛入島嶼的内部。”
“但是,”炎珝的臉色,變得凝重,“這條管道,内部結構複雜,暗流洶湧,而且,已經五十年沒有進行過任何維護。一旦進入,九死一生。”
謝九安也走了進來,他的身後,跟着幾個穿着黑色制服的,精悍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