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已至此,郎中張張口,還是把手放了下去,沒再勸了。
陸雁回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根本不相信别人說的任何話,自己說的再多,恐怕也隻是在做無用功罷了。
他歎了口氣,轉身離開,看來陸安然的病,也隻能想别的辦法了。
失霧軒裡,杜宛甯再次從夢中驚心。
“呼”她驟然坐起身來,大口大口喘氣,渾身上下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了個濕透。
“怎會如此安然,你在侯府裡,到底過得好不好?”她閉了閉眼,腦海中已經全是方才夢中的場景。
母子連心,這兩天,杜宛甯又是頻繁地夢見陸安然。
一開始,陸安然隻是在夢裡叫她娘親,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。作為世子府的小霸王,陸安然什麼時候像她夢裡那樣委屈過?可看着可憐又委屈的陸安然,杜宛甯還是心軟了。
可到了後來,夢中的陸安然總是睡着了的不,與其說睡着了,不如說是昏迷。
杜宛甯有些着急,想給他找個大夫,大夫卻被一個女人攔住。
那個女人,正是杜芷柔。
這時候看到杜芷柔的臉,杜宛甯真恨不得馬上就殺了她,可怎麼樣杜芷柔都不動,她隻能眼睜睜看着,陸安然的病越來越嚴重。
好不容易平複下來,杜宛甯用袖子擦了擦冷汗,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。
直覺告訴她,這兩天經常夢見陸安然,應該不是巧合,而是在提醒她什麼事情。
她長出一口氣,喃喃自語道:“也不知道在侯府裡頭,安然到底過得怎麼樣了”
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陸安然了,除了他最小時候被抱走撫養那段時間以外,杜宛甯還沒這麼長時間沒見到過他。
巧兒推門進來的時候,看到的,就是這樣心事重重的杜宛甯。
杜宛甯很少露出這麼明顯的郁結神色,巧兒忍不住上前問她:“姑娘,發生什麼事了?奴婢看您心情好像不太好。”
“無事,我隻是想到安然了。”
她自嘲般笑了笑:“我可真蠢,要走的時候,陸安然那小兔崽子根本不在乎可過了這麼長時間,我卻還惦記他過得怎麼樣。”
巧兒連忙反駁道:“不是的姑娘,小少爺畢竟是您十月懷胎生下來的,是您的親骨肉,您對他有感情,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呀。”
更何況,陸安然除了太過頑劣、讓她傷心失望以外,并沒有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,完全不至于讓杜宛甯和他徹底斷親。
杜宛甯想了想,好像确實是這麼回事,她歎了口氣。
“我這兩天總是做夢,夢見他在世子府中受盡欺負,生病了杜芷柔也不讓人給他治病,他就這樣越病越重”杜宛甯蹙眉道:“那模樣,實在是太過可憐,我承認我于心不忍了。”
“我對他失望了,可以不管他,不去照顧他,但是我不想眼睜睜看着他被别人欺負”她語氣一凝:“尤其是,他被欺負的理由,是因為他是我的孩子。”
如一道驚雷劈下,杜宛甯很快反應過來,以她對杜芷柔的了解,杜芷柔絕對不會對陸安然好。
因為陸安然是她的孩子,是因為她。
杜宛甯聲音冷了下來:“巧兒,等下你就去打聽打聽侯府那邊的狀況,看看小少爺在那邊過得好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