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舒清微微挑眉,笑意更深了幾分。
後宅景色确實漂亮,荷塘中間有小亭,名風波。
風波亭裡放着坐塌,顯然早就有,并非專門為了待客才設置的,榻上放着雕工精美的長條桌,一邊可以下棋對弈,一邊能煮水烹茶。
通往小亭是九曲橋,走在橋上,像行走在荷花中間似的,碩大的荷葉觸手可及,荷葉間綻放的荷花随風輕輕擺動,确實是少見的美景。
沈清歡隻帶了疏影在身邊,同樣林舒清也隻帶了一個婢女。
二人在小亭裡落座,林舒清不讓婢女伺候,親自給沈清歡斟茶:“聽說沈家妹妹喜歡對弈,可否手談一局。”
“好啊。”沈清歡坐在蒲團上:“請林家姐姐賜教。”
都說棋品就是人品。
事實上确實如此,林舒清的棋路看似溫婉,處處都留有餘地,可一旦蓄勢夠足,殺伐果斷。
沈清歡被逼得退無可退,紅着臉認輸。
“沈家妹妹太讓着我了。”林舒清笑着收棋:“其實大可不必,我本就年長幾歲,擔得住輸赢。”
沈清歡端起茶抿了一口:“包括司徒珩嗎?”
顯然,林舒清沒想到沈清歡如此直接,手底下的動作頓了一下,擡眸笑望着沈清歡:“若我是男子,也喜歡沈家妹妹這樣的女子,安王也好,京城中但凡敢想和沈府結親的人,都會如此。”
“但,姐姐不喜旁人,唯獨鐘情司徒珩啊。”沈清歡可不願意這麼拐彎抹角的說話,直接擺在桌面上。
林舒清坐下來,輕輕地歎了口氣:“有些事強求不得。”
“這性子可不行,若不是老國公爺和老夫人故去要守孝,姐姐如今别說是安王妃了,隻怕都有小世子了呢。”沈清歡捧着茶盞,說得認真。
林舒清的臉一下就紅了,搖頭:“世間男女,多落花有意,流水無情。”
“那是因為沒有在一個屋檐下,若在一個屋檐下,感情自然會日漸深厚的。”沈清歡放下茶盞:“姐姐也無需在我這裡費勁兒,我有心上人,不在京城裡,所以任何人想要和沈家結親,我都是不從的,恰好家裡長輩都疼惜着,不會逼迫我。”
林舒清正了正身,她不确定眼前的沈清歡到底是心直口快,還是城府極深的拿捏自己,但不得不承認,她的話讓自己生不出來半點敵意。
一陣風吹過,沈清歡擡頭看景,遠處有船緩緩而來,她一眼就認出來站在船頭,一身紅袍的林墨洲了,回頭看林舒清,有詢問之意。
林舒清也沒想到二哥會來,有些歉意:“二哥極少逛園子,我這就差人過去知會一聲。”
沈清歡隻是點了點頭,沒言語。
船愈發靠近,林舒清的婢女驅小船過去,顯然林墨洲沒有離開的意思,船靠亭子旁邊,他笑呵呵的沖沈清歡一拱手:“沈四小姐,沒想到小妹還真把你請來了,巧了,今日貴客也要賞荷。”
林舒清上前,剛要阻止,就見司徒珩從船艙裡走出來。
司徒珩擡眸,看沈清歡,微微蹙眉:“你還真在這裡。”
“安王這話有趣兒了,我應邀而來,在這裡有什麼奇怪的?”沈清歡冷了臉,别開目光不搭理司徒珩。
一旁的林舒清捏緊了手裡的帕子,他眼裡竟隻有沈清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