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歡早就在等林舒清了。
作為安王妃最合适的人選,林舒清是很拎得清的,無論從家世背景還是帝王心思,安王妃的位子都不會旁落。
衛國公府早在三年前就已不會再對當今皇上有任何威脅了,林家隻有富貴沒有榮華。
世人眼中,便是如此。
可沈清歡知道,衛國公樹大根深,老衛國公林澤勳和老夫人殷千紅是大夏國最勇猛的将領,就連先帝禅讓皇位之前都不敢對衛國公有任何不恭敬,私下裡讓衛國公交出兵權,而不敢設下帝王局。
林澤勳和殷千紅三年前相繼離世,如今的衛國公,也就是林舒清的父親叫林承恩,都說虎父無犬子,可歎林承恩何止無能,更是個小人,煙花柳巷流連忘返,京城出了名的浪蕩人。
上次金銮殿上露面,那也是鎮國公的面子,去充人數的。
不過人情要領,沈清歡并不想和衛國公結怨,包括但不限于有成全林舒清的心思,若能合作,别人不說,衛國公裡除了林舒清外,還有一個久負盛名的林墨軒呢。
衛國公府全靠如今的衛國公夫人蔡寶珠支撐,這位國公夫人也是個厲害的,把衛國公府經營的滴水不漏。
沈清歡在想,林舒清的請柬為何在沈家死裡逃生後才送到,必定跟林墨洲有很大的關系,看似纨绔,可能并非是表面那般,自己到底出門走動太少,對各家了解不多啊。
按照約定,沈清歡準備好登門禮,翌日清晨坐着馬車來到衛國公府門口。
本以為請柬說賞荷宴,怎麼也會請京中貴女作為陪襯,可衛國公府門口一輛馬車和一個别家仆從都沒有,隻有守門的小厮。
“去禀了大小姐,沈小姐到了。”眼尖的小厮吩咐旁人,他先一步過來行禮問安。
沈清歡坐在馬車裡沒動。
鄭嬷嬷上前給了賞錢。
片刻功夫府門敞開,沈清歡沒耽擱,疏影攙扶着下了馬車。
這是沈清歡重生後頭一次見林舒清。
她從小不出門走動,林舒清也是鮮少和京中貴女往來,兩個人見面都止不住互相打量。
初見林舒清,沈清歡心就一沉,更上一世一樣容貌無可挑剔,可這張臉怎麼看都沒有多少生氣似的,薄檀色的口脂顔色老氣,清水一般的臉上不曾用什麼粉黛,一把秀發本是極美,可偏偏隻用了一個木樨紋白玉簪簪着,月白色的襦裙繡着幾片竹葉,手腕上的銀镯和裙角的禁步略給這一身打扮增了些許顔色。
這哪裡是年輕女子的裝扮?
許是見沈清歡的訝異了,林舒清上前微微颔首:“沈家妹妹勿怪,概因為祖父和祖母守孝剛結束,一時半刻還緩不過來,失禮了。”
“人之常情。”沈清歡還禮:“冒昧叨擾,林家姐姐相邀在前,不得不厚着臉皮來了。”
林舒清側身:“請。”
二人往院子裡來,林舒清打量着沈清歡,她知道這樣的女子,任何男子看了都會喜歡,美得耀目,就連那發間的金絲蝶,都像要振翅飛走了似的,隻有年輕的姑娘才會用這麼豔麗的顔色吧。
鵝黃色短襦配海棠紅色長裙,外罩薄紗是海棠紅繡金絲紋的大衫,少了披帛的累贅,多了幾分灑脫。
“荷花初綻的時候是極美的,恰好我鐘愛荷,家裡有一池美色,獨賞有些可惜,想邀個人共賞。”林舒清輕輕地歎了口氣:“可偏偏我性子孤冷,這些年也沒有個手帕交,二哥幾次三番在我面前贊沈家妹妹是女中少見的豪傑,我便起了這心思。”
沈清歡偏頭看林舒清:“林家姐姐不必解釋,我既能來,必定有來的理由,家母為了我這耿直的性子頭疼不已,可偏偏這些年,我改不掉分毫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