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就放肆了?”
謝晚棠輕笑,她眉眼彎彎,對上謝詹杭的眸子。
“我是清都山水郎,天教分付與疏狂。曾批給雨支風券,累上留雲借月章。詩萬首,酒千觞。幾曾着眼看侯王?玉樓金阙慵歸去,且插梅花醉洛陽。爹,你知道我喜歡哪句嗎?”
“”
“我喜歡那句,幾曾着眼看侯王?”
“”
“論公,爹這侯王我不看在眼裡,論私,父不父,子何子,有愧在先的也不是我。我在自己的院裡,放肆一些又如何?更何況,我問的也不過是句最尋常不過的實話罷了,是爹你太敏感太脆弱,還是爹你太心虛?”
謝晚棠一連幾句,字字淩厲。
謝詹杭氣的不行,他胸口,都忍不住跟着劇烈起伏。
可是,他到底是忍住了。
“我不是要懲戒你,也不是要故意對你發火,我是當爹的,總不會害你。深更半夜夜不歸宿,這若是傳出去,讓人如何看你?你已經是及笄的大姑娘了,議親也不過是近在咫尺的事,你總不想一出去相看,就被人嫌棄吧?”
“爹深夜來,是有要緊事要聊吧,與其違心說這些有的沒的,倒不如開門見山,說點正經的,也省的耽誤時間。”
謝詹杭被禁足,足不出戶,倒是清閑。
可她卻是忙了許久的。
她累了。
她沒心思聽什麼“都是為了你好”的假話,重活一世,這種話鬼話,也騙不了她這種惡鬼。
謝詹杭聽着謝晚棠的話,瞧着她的模樣,心裡火氣亂竄。
可随着火氣一起翻湧的,還有對謝詹林的恨。
在外,他是永昌侯,浸淫官場,長袖善舞,遊刃有餘,人人敬重,在府裡,他是主子,執掌大權,更沒有人敢對他放肆。
可偏謝晚棠不将他放在眼裡。
幾曾着眼看侯王?
謝詹杭心裡不順,他厭惡謝晚棠這樣的态度。
可他也忍不住想,若非謝詹林和洛氏當年的陷害,謝晚棠大約也會被他捧在手心裡,極力疼寵,他們父女的關系,或許也不至于這般。
這都是謝詹林的錯!
謝詹杭一連深呼了幾口氣,才硬是将那股恨意和惱怒,全都給按下來。
看着謝晚棠,他沉聲歎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