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骥沒再細問,領着這個半道上撿回來的麻煩,徑直往營地裡走。
柳青青隻是低頭跟着,亦步亦趨,連他的影子都小心翼翼地避開。
她心裡明,鏡似的,自己眼下的處境就是浮萍,沒根沒底。
而眼前這個寡言的男人,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。
抓不住這根稻草就得沉底,再也别想有出頭之日。
所以她一個字都不敢多說,任何多餘的舉動都可能惹他不快,被他像甩掉垃圾一樣重新扔回黑暗裡。
那幾個巡營的哨兵老遠看見李骥,本來還琢磨着上來盤問。
畢竟軍營重地,三更半夜帶個來路不明的女人,于理不合。
可等他們湊近了,認出是李骥那張面無表情的臉,所有質問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裡。
這可是李爺。
是那個單槍匹馬幹翻蒙軍百人隊,還當衆廢掉趙無德的狠角色。
更是前兩天擡着一頭斑斓猛虎,換回兩百兩賞銀的新貴。
如今的前鋒營,誰還敢不曉得李爺的份量。
他别說帶個女人回營,就是把蒙軍的大帳給扛回來,恐怕也沒人敢攔。
幾個哨兵老遠就識趣地停步讓路,臉上堆滿了讨好的笑。
眼神裡全是敬畏,目光甚至不敢在柳青青身上多做停留。
這就是地位,是實力碾壓下換來的特權。
在這人命比草賤的邊關,所謂的規矩,從來都隻是給弱者畫的牢籠。
強者本身,就是行走規矩。
李骥對這些人的反應沒什麼感覺,他早就習以為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