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骥對這些人的反應沒什麼感覺,他早就習以為常。
領着柳青青,他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自己那個寒酸的帳篷。
簾子剛掀開,一道帶着香氣的身影就迎了上來——是朵兒。
她顯然一直沒睡,就是在等他。
“你回來了。”朵兒的聲音裡藏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安心。
她習慣性地先上下掃了李骥一遍,确認他沒添新傷,那顆懸着的心才稍稍落定。
可緊接着,她的視線就落在了李骥身後,那個怯生生隻敢探出半個腦袋的柳青青身上。
朵兒的臉色,以一種極細微的幅度,悄然變了。
那雙妩媚的眸子裡,剛剛還存留的溫情迅速褪去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又銳利的審視。
這并非簡單的吃醋,更不是尋常女人的拈酸。
這是一個極聰明的女人,在自己的領地被侵入時,最原始的警惕和戒備。
她很清楚,這個破舊帳篷裡,能作為依靠的,隻有眼前坐着的男人。
是他讓她在這亂世還有飯吃,有口熱湯,也有一個能縮着取暖的地方。
偶爾從他那裡得到變得柔,軟的眼神,那些珍貴得要命的溫情都成了命懸一線的救命繩。
憑着這點好,她才能一直留下來,還算像個人。
可這天,卻多了個陌生的臉孔。
這個看着年紀更小、眉眼柔氣得像一句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女孩,仿佛天生帶刺的花,最能招男人心疼。
哪怕沒發生什麼,她也能預感,今後的東西會少一半。
弄不好,總有一天連最後一點立足之地都留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