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長安喘得厲害,斷斷續續道:“臣臣也不曉得。隻是今日教導殿下,殿下提及日常飲食,臣臣多嘴問了幾句,看了看”
他偏了偏頭,示意高明。
高明立刻捧上一張謄寫工整的食單,還有幾包用油紙裹着,從禦膳房搜羅出來的藥材渣滓。
“陛下,太子殿下日常的膳食裡,有幾樣東西,單看都是滋補的。可太醫給殿下開的方子裡,有一味茯神,與那些東西犯沖。長久這麼吃,心脈受損,氣血凝滞,跟慢性毒藥沒什麼兩樣。”
李長安的聲音又低又弱,每個字卻都像小錘子,敲在衆人心上:“臣臣方才為殿下疏導郁氣,許是沾染了些許,這才”
“混賬東西!”乾帝一腳踹翻了旁邊的香爐,裡頭的香灰撒了一地,“東宮養的都是一群廢物嗎!太子的吃食,也敢如此糊弄!”
恰在此時,郭濤拖着一個抖成篩糠的太監進來,正是東宮禦膳房的管事,王喜。
王喜“噗通”一聲就跪下了,腦袋磕在地上砰砰響:“陛下饒命!陛下饒命啊!”
李長安朝着高明遞了個眼色,高明立刻将一份按着鮮紅指印的“悔過書”呈給乾帝:“陛下,這是王喜親筆畫押的供狀。他認了,是有人指使,讓他在太子的飲食裡動手腳。”
乾帝一把抓過,那紙張在他手裡抖得厲害。
供狀上,指使王喜的人,赫然便是皇後娘娘跟前最得臉的大宮女,采蓮!
人證物證,齊全了。
皇後得了信兒,衣衫都有些不整地趕了過來。
一進殿,瞧見榻上“垂危”的李長安,再看見地上跪着的王喜,以及乾帝那能凍死人的神情,她腿肚子就是一軟。
“陛下!這這裡頭一定是有什麼天大的誤會!”她聲音尖得有些變調。
乾帝看都沒看她,隻将那份供狀摔在她腳邊:“皇後,睜大你的眼睛看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