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最後一道命令從李玄口中發出時,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氣,癱坐在龍椅上。
可他的眼神,卻和之前完全不同了。那裡面,有疲憊,有沉重,但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堅定。他第一次,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肩上那副擔子的重量。
他看着李長安,嘴唇動了動,想說聲謝謝,卻又覺得那兩個字太輕。
李長安将那些草拟的聖旨交給太監,讓他們立刻發往各部。他回過頭,看到李玄的模樣,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。
“陛下,今日的經筵,才剛剛開始。”
黃河決堤的事,像是投入湖裡的一塊石頭,隻蕩開幾圈漣漪,就沒了聲息。
高明帶着缇騎去了河南,沿途斬了三個縣令,砍了一個發國難财的糧商,人頭就挂在府衙外頭。
河南地界,一下子就清淨了。
郭濤在戶部天天跳腳,卻也硬是從江南幾個商會手裡“勸”來一大筆銀子,國庫總算沒見了底。
這日散朝,李長安照例去了禦書房。
李玄正趴在一堆公文裡,小眉頭皺得死緊,見李長安進來,他擡起頭,把一份奏折推了過來。
“太傅。”
他指着那份折子。
“吏部魏大人上的,說國舅爺想往吏部塞幾個人。”
國舅爺,柳成武。
新帝的親娘舅,也是如今的柳太妃的親弟弟。
李長安拿起奏折,掃了一眼,就擱在了一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