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貴軍停下步子,死死地瞅着梁志遠,表情很複雜。
“小梁,”他聲音低沉,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,“你跟我說這些,是真想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,弄明白趙二楊為啥死,還是你覺得這是個梯子,想順着往上爬?”
他停頓了一下,語氣更沉:“你清不清楚,那個袋子裡的東西,可能意味着什麼?那不是功勞,很可能是催命符!”
梁志遠沒有絲毫猶豫,迎上王貴軍審視的動作,語氣坦蕩:“王所,我要是真想靠這個往上爬,昨天早上邱教遞梯子的時候,我就該接着!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!”
“而你現在說不定也已經被停職!”
“早上把陳禮那事也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,而不是當場掀桌子,讓他下不來台。”
梁志遠把昨天早上邱強怎麼暗示他,想讓他配合着給王貴軍下套的事,簡單說了一遍。
“王所,我們老梁家祖宗八代,就出了我這麼一個吃公家飯的。我得保住這飯碗,但我更想做個能替老百姓說句話的好警察!”
“您是我師傅,平時是嚴厲了點,可我知道您是真心帶我。我信您。”
他看着王貴軍,“邱強他肯定有把柄在你手裡攥着吧?不然他犯不着下這種黑手!不如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,多個人,也多個幫手!”
王貴軍沉默地看着梁志遠,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,明顯在心裡反複掂量。
梁志遠的坦白和分析,顯然是戳中了他心裡的某些東西。
但他又怎麼能完全放心?
誰能保證昨天和今天早上的那一切,不是邱強和梁志遠聯手演的一出戲,目标就是他可能掌握的東西!
過了好一陣,王貴軍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,他重新坐回椅子裡,整個人看着都蔫了不少,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。
“你猜得沒錯,”他聲音裡全是疲憊,“太和鎮這潭水,早就渾了。裡頭牽扯到市裡的一些人一些咱們動不起的人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煙盒,又抽出一根,夾在手指間,卻半天沒點着。
“那個綠色的食品袋要是真像我擔心的那樣,裡面的東西,比咱們能想到的要燙手得多,足夠把很多人拉下馬,也足夠讓咱們倆粉身碎骨。”
王貴軍擡起頭,瞅着梁志遠,情緒很複雜:“小梁,你還年輕,以後的路還長着呢。聽我句勸,這世道,有時候得揣着明白裝糊塗,才能活得穩當。”
“我剛穿上這身皮的時候,也跟你似的,眼裡不揉沙子,黑就是黑,白就是白。”
王貴軍的語氣透出點滄桑味兒,“結果呢?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人,差點就讓人把這身衣服給扒了。你看看我,快五十的人了,混到頭,一個正科,頂天了!”
“正科到頭,這輩子也就這樣了!”
他頓了頓,聲音放緩了些:“家裡那小子,眼瞅着要高考了。我就盼着他順順當當讀個書,以後找個穩當工作,千萬别學我,走這條路,成天提心吊膽的。”
“幹咱們這行,想往上走,要麼豁出命去賭一把,要麼就得昧着良心去混。哪條路都不好走。”
王貴軍看着梁志遠,“邱教那兒,我手裡”
王貴軍話還沒有說完,就傳來敲門聲,“王所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