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操，你們想岔了！”梁志遠擺了擺手，壓低了嗓門。聲音跟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：“實話告訴你們，這倆孫子，白天把市裡一個大領導的老爹給推下水了！官場上的事兒，你們懂的，水深着呢！這倆貨，就是老子送上去的投名狀！”
這話一出口，李振和羅陽當場就傻了。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。
我勒個去！這哪是抓倆小毛賊啊！這他媽是抱上了大腿，是梁志遠平步青雲的敲門磚啊！
“放心，虧待不了你們！”梁志遠從兜裡摸出煙，點上，狠狠嘬了一口，吐了個煙圈。
“我住處床頭櫃裡，有兩萬塊，你們哥倆一人一萬，拿去花！”
兩兩萬？！李振和羅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。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半天沒說出話來。
他們當輔警，一個月累死累活，扣完七七八八，到手也就那麼一千五六。
平時再怎麼撈點外快，一年到頭撐死也就兩萬！
這一萬塊，我的親娘咧，頂他們大半年的死工資了！
“梁哥！您就瞧好吧！這事兒，我們哥倆爛肚子裡也不會往外說一個字！”李振激動得臉都紅了。就差指天發誓了！
“走走走，老羅，愣着幹啥！”李振一把拽過羅陽。
“你上次拼了半條命抓個酒駕的，不也就得了個屁的内部表揚？梁哥這麼夠意思，一萬塊，你還嫌少啊！”
“不不是，哥，我不是那意思”羅陽一個勁兒地撓着後腦勺，臉都憋紅了。吭哧了半天才說：“我我就是覺得，這一萬，是不是太多了點？”
梁志遠哈地笑了一聲，又吐出一口濃煙：“你小子剛才還救了我一命呢！這點錢算個雞毛？放心，等哥們兒發達了，忘不了你們倆的好處！”
他把煙屁股往地上一扔，用腳尖狠狠碾滅。
順手從羅陽那兒把剩下的半瓶辣椒水要了過來，掂了掂：“這玩意兒，是真他媽好使！”
兩個大漢聽到辣椒水的響聲，下意識索了縮腦袋！
梁志遠又囑咐了李振和羅陽幾句，讓他們回去睡覺，嘴巴都嚴實點。
梁志遠這才一隻手一個跟拖死狗似的，押着那倆捂着臉、哭爹喊娘的家夥，徑直往吳廷紹住的地方去了。
到了吳廷紹的房門口，梁志遠深吸一口氣，又長長吐出。這才擡手咚咚咚敲了門。
門吱呀一聲就開了。
吳廷紹站在門後，臉上哪還有半分睡意。
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梁志遠一番。然後目光落到梁志遠身後那倆倒黴蛋身上。
那倆貨被辣椒水噴得，眼睛腫得跟爛桃似的，根本睜不開。還在那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抽噎、咳嗽。
吳廷紹老臉緊繃，在那倆人臉上足足盯了好幾秒。才慢慢移回到梁志遠臉上。
那表情裡，帶着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審視。
好小子，年紀輕輕，下手夠黑的啊！這辣椒水，換武松來，也得跪！
“是誰指使你們的！”吳廷紹連句廢話都懶得說，開門見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