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比之前似乎更涼了幾分，吹在臉上帶着一絲寒意。
他站在樓頂邊緣，目光投向遠處。
劉家村後山那片松樹林的方向，依舊燈火通明，影影綽綽，想來李有偉和張谷的人馬還在那兒跟泥土較勁。
而另一個方向，垃圾處理場偶爾有幾點微弱的光亮晃動。
太和鎮的今晚，注定不會平靜。
梁志遠吐出一口濁氣，心頭那份計劃成功的輕松感，被一種更深沉的審視所取代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，他幾乎是眼睜睜地看着天色由濃黑轉為魚肚白，再漸漸泛起灰蒙蒙的亮光。
遠處山坡上的光點絲毫沒有減少的迹象，垃圾場那邊也依舊有黑影在晃動。
街上開始出現零星晨跑鍛煉的人，打破了長夜的寂靜。
将近六點半的光景，那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再次出現在巷口。
流浪漢佝偻着背，懷裡抱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口袋，搖搖晃晃地回到了他那堆破爛的家當旁。
動作看上去比來時還要遲緩幾分，想來這一夜的翻找也耗盡了他本就不多的氣力。
梁志遠看到他出現，精神一振，迅速從頂樓樓梯間下去。
巷子裡依舊是那股令人掩鼻的氣味。
當梁志遠走到近前，看清流浪漢抱回來的東西時，不由得怔了怔。
那口袋裡，裝着的并非一個袋子，而是滿滿當當、顔色各異但都偏綠的各式包裝袋，大大小小，不下百十個。
梁志遠眉頭微蹙，也顧不上嫌棄，蹲下身子，在那堆散發着酸臭味的袋子裡快速翻找起來。
一個，兩個，三個
他幾乎将每個袋子都抖落開，仔細檢查了内外，甚至連一些裝着不明濕乎乎垃圾的袋子也忍着惡心捏了捏。
然而，當最後一個袋子也被他丢在一旁，他期待中的那個東西并沒有出現。
梁志遠站起身，臉上沒什麼表情，隻是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。
他從口袋裡掏出剩下的四百塊錢，直接丢在了流浪漢的腳邊。
“拿着吧。”
說完，他便轉身，踱步朝着巷子外走去。
難道是自己判斷失誤，那東西早就被人撿走了？
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翻滾。
走到巷口，寒風吹過，他下意識地緊了緊衣領。
就在這時，他想到剛才他把錢丢下去的時候，流浪漢的動作似乎有些不對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