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混球!”秦麗娟指着秦向東,幾乎是咬着牙對梁志遠抱怨,“昨天我找到他,他那副德行,你是沒看見!梗着脖子,說什麼他姐夫侯平能擺平一切,你一個小小的交警大隊長算個屁!”
秦麗娟說話素來直接,梁志遠鼻尖微微發癢,不着痕迹地蹭了蹭。
這秦向東,昨天顯然沒把姐姐的警告當回事,仗着侯平的勢,還不知天高地厚。
恐怕秦麗娟也是軟硬兼施,才把這渾小子“請”到這兒來。
梁志遠走到飲水機旁,取了兩個一次性紙杯,給秦麗娟倒了杯水,又給秦向東也倒了一杯。
他将水杯遞給秦麗娟:“嫂子,消消氣,為這種人生氣,犯不着。”
然後,他把另一杯水遞到秦向東面前。
秦向東頂着一頭紮眼的黃毛,花襯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,眼神飄忽,一副宿醉未醒的頹廢相。
與身旁秦麗娟的精明幹練,判若兩人。
梁志遠心下微歎,秦麗娟為這個弟弟,怕是把心都操碎了。
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,示意秦麗娟也落座。
“秦向東,是吧?”
黃毛小子肩頭幾不可察地縮了一下,勉強擡起眼皮,含糊地“嗯”了聲。
“為什麼找你,心裡有數嗎?”
“不就是開了個棋牌室,讓人打了幾把牌嘛芝麻大的事兒”
“棋牌室?”梁志遠重複,尾音微微挑高,“打幾把牌?”
他身體微微前傾,眼神驟然變得銳利:“你管你那個窩點叫棋牌室?聚衆賭博,牽扯的數額可不小,到你嘴裡就成了打幾把牌?”
秦向東被他盯得有些發怵,卻還梗着脖子犟嘴:“那那也是他們樂意的,我又沒拿刀架他們脖子上!”
“樂意?”梁志遠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,“法律裡,可沒寫‘自願賭博就無罪’。”
“你開設賭場,是什麼性質?說輕了,是治安案件,拘留罰款。往重了說,涉嫌開設賭場罪,那是刑事犯罪,要蹲大牢的!三年以下有期徒刑,要是情節嚴重,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,我要是沒有猜測你們兩年的流水恐怕都有幾百萬,這情節已經是相當嚴重了!”
秦向東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,從脖頸蔓延到耳根。
先前那股子吊兒郎當的勁兒,像是被針紮破的氣球,瞬間癟了下去。
“我我沒想過會這麼嚴重”
“沒想過?”梁志遠聲調陡然擡高,“你開賭場的時候,就沒掂量過這是犯法?你當景沅縣是你家後院,由着你胡來?”
梁志遠瞥了眼秦向東那副慫樣,心裡的火氣稍降,語氣卻依舊嚴厲:“你以為進去蹲幾年,事情就算完了?”
“我告訴你,沒那麼簡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