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德漢的身體被拽得半懸着，雙腳在地上拖了一下，卻出奇地平靜。
他甚至沒有去掰梁志遠的手，隻是任由那份暴怒通過布料傳導過來。
“一個在能不顧及自己生命把同事推開的人，你告訴我他會因為腿斷了就去死？這種鬼話，說出去誰信！”
劉德漢的目光，像兩枚冰冷的探針，從梁志遠漲紅的臉，滑到他因憤怒而顫抖的肩膀，最後落在他揪着自己衣領的手上。
那雙眼睛裡沒有驚慌，沒有憤怒，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審視。
這才是他想看到的。
這副被背叛、被愚弄，被罪惡感燒得失去理智的模樣。
如果梁志遠無動于衷，那說明李曉飛根本沒有死！
劉德漢的嘴角，幾不可察地向上牽動了一下。
他看到了李曉飛父母投向梁志遠的怨毒，看到了隊裡其他人投來的白眼，也看到了此刻梁志遠眼中尚未泯滅的天真和良知。
很好。
那就足以說明李曉飛是真的死了！
他擡起手，輕輕拍了拍梁志遠抓着他衣領的手背。
“志遠啊，人是會變的。”
“一個活蹦亂跳的人，突然被告知下半輩子都要在輪椅上過，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，那種絕望，你沒體會過，你怎麼知道他能不能承受？”
他的手順着梁志遠的手臂往上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，力道不大，卻像鐵鉗一樣。
“再說了，他是不是自殺，重要嗎？”
劉德漢的臉湊了過來，那張看似和善的臉上，眼睛裡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。
“重要的是，朱傑需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。吳書記需要什麼樣的答案才能保住你？”
梁志遠的心髒，猛的一縮，當初劉德漢承諾，隻要李曉飛死了，後續所有的屁股都由劉德漢幫他擦！
現在明擺着，劉德漢是不想管，讓梁志遠去求吳建東保他!
梁志遠死死的盯着劉德漢，他又上當了！
劉德漢繼續開口，“這個答案，能讓所有人都滿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