牆壁上甚至還有些許返潮的黴點。
若不是親眼見過他那個精緻的農家小院，隻看這副清貧的派頭，任誰都會以為這是個兩袖清風的好官。
劉德漢正坐在床沿上，手裡捧着一個搪瓷缸子，慢悠悠地吹着熱氣。
他沒擡頭，也沒讓坐。
梁志遠就那麼站着，像個等待訓話的下屬。
許久，劉德漢才呷了一口水，把缸子放到床頭櫃上。
“哐。”
一聲輕響，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。
“梁大隊，好手段。”
梁志遠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迷惑。
“劉縣長，您這話我怎麼聽不懂？”
劉德漢擡起頭，那雙渾濁的眼睛裡，沒有半點笑意，隻有一片冰冷的審視。
“還跟我裝？”
“你手下的人，扣了我四輛車！”
“有這麼回事？”梁志遠臉上的表情更無辜了。
他微微躬身，惶恐恰到好處。
“我的人扣了你的車？劉縣長，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我今天一天都在隊裡，就抓了個給縣長開車的陶豪，别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。”
劉德漢的身體微微前傾，床闆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“梁志遠，我們是坐一條船的人。”他的聲音壓得很低，“海上要有什麼大動作，你是不是應該提前跟我打個招呼？”
“招呼？”梁志遠眉頭緊鎖，表情愈發困惑，“我沒聽懂您的意思。我隻是讓張明他們去查酒駕，配合全縣的交通整治，這是我的本職工作。”
“本職工作？”劉德漢冷笑一聲，那笑聲在狹小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。
“查酒駕能查到國道上去？查酒駕能把我的貨車連鍋端了？”
他猛地站起來，在梁志遠面前踱了兩步，那身不合體的舊衣服也掩蓋不住他此刻的暴躁。
“别跟我裝糊塗！你的人開着私家車，在幾個鄉鎮的出口，把我的車全扣了！你敢說你不知道？”
梁志遠迎着他的質問，身體站得筆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