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志遠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這個陶豪，”楊昌用指節輕輕叩了叩桌面，“是個關鍵人物。”
他身體微微前傾，壓低了聲音，那股和煦全然不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容置喙的壓力。
“你得想辦法，讓他開口。讓他承認，九山鎮那批貨，是蘇榮強指示他去運的。”
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梁志遠看着楊昌，竹林外的蟲鳴都顯得格外遙遠。
蘇榮強，縣政府的二号人物。
楊昌這是要借他的手，拔掉這顆眼中釘。
一旦蘇榮強和走私挂上鈎，不管真假，輿論可以讓他的政治生命到頭。
好一招借刀殺人。
梁志遠垂下眼簾，遮住一閃而過的思緒。
“楊書記，”他端起茶杯，卻沒有喝，聲音聽不出情緒，“做假筆錄，是要坐牢的。”
楊昌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，随即恢複了笑容，隻是那笑意不及眼底。
他拿起筷子，又夾了一塊豆腐，“殺人，也是要坐牢的。”
筷子輕輕放在醬碟邊上，發出嗒的一聲輕響。
那聲音不大，卻像重錘砸在梁志遠心上。
楊昌的目光如冰，直刺過來。
“你以為，李曉飛的事情，就那麼過去了？”
梁志遠放在桌下的手，驟然攥緊。
“你可是當着幾個輔警和一個民警的面，親自下命令放掉那些車！”
“梁大隊，有些路一旦走了，是不能回頭的道理不用我教你”
楊昌端起茶杯，呷了一口。
“蘇榮強這個人，擋了很多人的路。他倒了，對大家都好。”
楊昌見他不說話，語氣又緩和了幾分，
“你還年輕，有能力，有沖勁。而且我看你的腦子，做一個交警屬實有些浪費了，煙季過後，我把你從公安那塊調到政府這邊來！”
“蘇榮強騰出來的位置，也是給你騰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