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腥味和鐵鏽味混合在一起，鑽進鼻腔。
邱強臉上的表情，是梁志遠從未見過的平靜，一種大局在握，掌控一切的平靜。這種平靜，比三天前那個瘋狂的男人更讓人恐懼。
“疼嗎？”邱強看着他腿上的傷口。
梁志遠咬着牙，劇痛讓他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，但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。
邱強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，點了點頭，然後從腰後摸出一件東西，随手一抛。
铛啷一聲脆響。
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，掉落在梁志遠面前的水泥地上，距離他的手不過半米。
“當初，王貴軍為了你，他甘願死。”
“現在我倒是要看看，你為了他的老婆和兒子，是不是也肯心甘情願地去死。”
他擡起手腕，看了一眼表。
“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。”
邱強用槍口，懶洋洋地指向了車間深處的那個黑暗角落。
“一分鐘後，你要是還沒想好，我就先送他兒子下去陪他。”
黑暗中，劉桂華的嗚咽聲猛地加劇，斌斌的哭聲也變得更加尖銳，充滿了最原始的恐懼。
狙擊手。
朱傑的狙擊手還在路上。
這個念頭在梁志遠腦中一閃而過，随即被劇痛和眼前邱強那張死人臉所覆蓋。
他必須拖延時間。
梁志遠沒有去看那把匕首，而是擡起頭，死死地盯着邱強的臉。
“邱強，你已經赢了。放了他們，我這條命，你随時拿走。”
“赢？”邱強嗤笑一聲，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，“你以為我廢這麼大勁，就是為了跟你換命？梁志遠，你太高看你自己了。”
“我想要的，是看你痛苦，看你絕望，看你親手毀掉自己守護的一切。就像我一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