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面,有請新任市紀委副書記,梁志遠同志,上台講幾句。”
梁志遠站起身。
左腿的舊傷讓他走路的姿勢有些不自然。
從座位到主席台,不過十幾米的距離,他卻感覺走了很長。
他站定在麥克風前,沒有去碰那份秘書事先準備好的講稿。
他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高度,環視台下。
“同志們好,我是梁志遠。”
“在來這裡之前,我是一名鄉鎮幹部。更早之前,我是一名警察。”
“我知道,台下有很多同志對我感到陌生,甚至感到好奇。一個毛頭小子,憑什麼坐到這個位置上。”
“在來開會之前,有位老領導提醒我,紀委的工作,要講平衡,講藝術,不能太有銳氣。”
“我想,這位老領導說得對。我确實不懂什麼叫平衡的藝術。”
“在我的世界裡,黑就是黑,白就是白。毒瘤長在了身上,就要一刀切掉,而不是考慮會不會留疤,會不會破壞美觀。”
“有人說我是愣頭青,專挑硬骨頭啃。”
“也有人笑我不合時宜,偏要和潛規則較勁。”
“但我始終相信,我們頭頂的國徽,我們肩上的責任,不是讓我們來學習如何明哲保身,如何與潛規則和平共處的。”
“為官一任,若不能為百姓撐起一片青天,縱有千萬種明哲保身的智慧,也是最大的失職!”
話音落下,全場死寂。
梁志遠微微鞠躬,走下主席台。
在他坐下的瞬間,身邊那位頭發花白,一直閉目養神的老者,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他沒有鼓掌,隻是側過頭,看着梁志遠。
“年輕人,路還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