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那閹奴該死！"皇帝突然暴怒，抓起案上硯台砸向殿柱，墨汁四濺如血。"他竟敢竟敢"話未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，帕子上滿是黑紅相間的血迹。
葉琛趁機上前攙扶，手指"不經意"劃過皇帝袖口，沾上一層細小的朱砂粉！現代化學知識立刻讓他明白：長期接觸朱砂會導緻汞中毒，症狀正是皇帝這樣神經震顫、牙龈出血。
"陛下當保重龍體。"葉琛假裝關切，"臣鬥膽問一句，先太子當年究竟犯了何罪，竟要"
"你不知道？"皇帝突然詭異地笑了，露出染血的牙齒，"你不知道他母親是誰？"
葉琛心跳加速，關鍵問題來了！他故作茫然："臣隻知是淑妃"
"北狄之女！"皇帝嘶聲打斷，枯爪般的手突然抓住葉琛手腕，"是北狄大汗的親妹妹！當年送來和親的博兒身上流着一半蠻夷的血！"他聲音陡然壓低，"朕可以容忍一個雜種兒子，但絕不能接受一個夷狄血脈的皇帝！"
"陛下，先太子乃您親骨肉啊！"葉琛故作震驚，實則暗中觀察皇帝每個細微表情。這是現代審訊中的"共情刺激法"，通過看似站在對方立場的言語，誘使對方吐露更多信息。
老皇帝松開葉琛的手腕，顫巍巍從龍榻暗格取出一卷泛黃的奏折。卷軸展開時揚起細微塵埃，在透過雕花窗棂的陽光中飛舞如金粉。
"景和十五年冬，六部九卿聯名上書。"皇帝枯瘦的手指劃過密密麻麻的簽名，"你自己看。"
葉琛接過奏折，隻見開篇赫然寫着："臣等冒死進谏，太子南宮博雖宅心仁厚，然母系夷狄，血脈不純。恐異日登基，引北狄幹政"落款處鄒遠道的簽名力透紙背，後面跟着二十多個朝中重臣的名字。
"當年滿朝文武，近半都在此折上留名。"皇帝冷笑，"連太傅周正清這等清流都簽了，朕能如何？"
葉琛注意到奏折邊緣有反複展開的折痕，顯然被翻閱過無數次。他假裝認真閱讀，實則用現代筆迹鑒定技巧觀察簽名，鄒遠道等人的筆迹堅定有力，而後面幾個簽名墨色稍淡，筆劃猶豫，明顯是被脅迫所簽。
"陛下，臣鬥膽問一句。"葉琛指着其中一個顫抖的簽名，"光祿大夫嚴明似乎并非自願"
皇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，眼神閃爍："你你怎麼知道？"他猛地拽回奏折，"嚴明後來确實反悔了，三個月後就暴病身亡"
葉琛心頭一震。現代刑偵直覺告訴他，這絕非巧合。他決定再下一劑猛藥："先太子可知此事？"
"他？"皇帝表情突然扭曲，"那逆子不僅知道，還當廷質問朕！"老皇帝仿佛陷入回憶，渾濁的眼中泛起異樣的光彩，"景和十六年元月大朝會，博兒當着文武百官的面，把這份奏折摔在鄒遠道臉上"
皇宮大殿内熏香缭繞，葉琛卻嗅到一絲腐朽氣息。皇帝袖口随着激動動作翻起，露出内襯一角，那裡竟繡着幾個北狄文字！葉琛在戰場上接觸過北狄密文，依稀認出是"永結同盟"的意思。
這一發現令他毛骨悚然。皇帝龍袍内竟繡着敵國文字，遠比太子有異族血統更為緻命！
"後來呢？"葉琛不動聲色地追問，同時悄悄調整站位，讓陽光直射皇帝袖口，使那刺繡更明顯。
"後來？"皇帝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，"後來鄒遠道拿出了鐵證，說博兒私通北狄密使，在鴻胪寺冰窖密會"他聲音漸低，"其實那是李德海安排的陷阱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