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一個字化作鳳凰清鳴。飓風自陣眼拔地而起,血色流光穿透靛霧,藥師冥燭的骨笛應聲炸裂。那些困在藥鼎中的殘魂突然凝固,繼而化作萬千光蝶撲向冥燭。
“不!這是月無瑕的「焚星咒」!”冥燭倉皇後退,黑袍沾到光蝶的瞬間燃起白焰。他驚恐地撕扯面皮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傀儡真容——那竟是濟世堂失蹤多年的采藥童子!
話未說完,冥燭整個人突然自燃,靛色火焰中傳出三百童魂的泣音。
星傀蝠翼開始坍縮,裹挾着整座城的毒霧倒灌回蝠影體内。月漓在飓風中飄搖如紙鸢,發絲褪去烏色化為銀白!
“成了麼?”就在衆人以為勝利在望時,星傀蝠翼突然滲出污血。漫天靛藍星光化作腥紅,數百個百姓同時睜眼——他們的瞳孔裂成蛇類豎瞳,指甲暴漲刺破皮膚,關節反折着爬向陣眼。
冥燭在烈焰中癫狂大笑:“主上的「血蝠引」終于成了!”話音未落,他的傀儡核已燒成灰燼。
溫可夏的霜魄劍突然不受控制地直指蒼穹,劍身裂紋中滲出九幽殿主的黑霧:“多虧溫姑娘的劍氣蘊養,本座的分魂才能再次塑形”
血色月輪破雲而出,蝠翼脈絡間遊出九條蛇影。蛇首處緩緩凝聚出黑袍虛影,九幽殿主的聲音震碎檐角銅鈴:“至于焚星咒,倒是本座小瞧了這魅族禁術,可惜”
他虛指輕點,月漓的銀發突然纏住玄溟脖頸。發絲滲出的血珠凝成鎖鍊,将兩人吊上半空:“你燒的是聖女血脈,而他的王族血——正是解封血蝠引的最後一味藥引!”
一種血肉黴變混着鐵鏽的腥氣撲鼻而來,那氣味像極了陳年棺木被暴雨泡發的味道。
許莳安擡頭望去,瞳孔裡倒映的星空正被某種粘稠的血色蠶食。血色如同打翻的墨汁在天空暈染,轉瞬間遮蔽了整片蒼穹。
重新成型的蝠翼竟流淌着熔岩般的質感,暗紅色翼膜表面浮凸起無數青銅血管。最駭人的是那些密密麻麻的人面瘤:它們從血管交彙處破皮而出,如同熟透的膿包般鼓脹顫動。
“救救我”左側第三個人面瘤突然張口,竟是玄溟年少時的模樣。那張稚嫩的臉頰上爬滿靛色屍斑,眼窩裡不斷滲出鏡淵中弑父夜的黑血。相鄰的瘤體浮現出月漓中箭的畫面:噬魂箭簇在她胸腔綻放成九頭蛇形狀,每條蛇信都在吮吸她褪色的幻心髓。
整片蝠翼突然劇烈震顫,懸垂的粘液化作腥甜血雨傾瀉而下。許莳安閃身躲過一滴,眼看着血珠在青磚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——孔洞裡竟鑽出米粒大小的青銅蜘蛛,細如發絲的蛛腿上還粘連着記憶碎片。
最新成型的巨瘤在翼尖處鼓起,表面浮現的正是方才月漓發動禁術的場景。畫面中的她懸浮在血色飓風中央,三千青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霜白。最詭異的是瘤體表面凸起的血管,竟完美複刻了她刺破黃粱引時爆裂的經脈紋路。
“叮——”
許莳安耳畔突然響起銀鈴碎裂聲。他猛然驚覺,那些瘤體表面浮現的不僅是影像——每當月漓幻心髓的光芒閃過,對應位置就會裂開細小的晶簇。這些靛紫色的水晶裡,赫然冰封着從衆人身上剝離的情感碎片:溫可夏劍氣裡暗藏的不甘、玄溟握劍時顫抖的悔意、甚至包括自己施針瞬間的遲疑。
無數張人面開始同步呢喃,層層疊疊的聲浪在街道間形成共鳴:
“藥人之血”
“弑父之罪”
“聖女之劫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