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(第1頁)

星光蝠翼驟然收攏如垂天之繭,靛藍色毒霧混着腥甜血雨傾瀉而下,在青石闆上凝成蜿蜒溪流。

許莳安甩出三枚艾草煙丸,煙霧觸到毒霧的刹那竟燃起幽綠鬼火——那些火焰沒有溫度,反而讓空氣凝結出霜花。

“閉氣!是‘醉夢散’!”他扯下外袍浸入藥缸,浸透解藥的布料在空中甩成屏障,“溫姑娘,凍住東街水道!毒霧遇水會孵化蠱卵!”

三道黑袍身影從蝠翼褶皺的陰影中踏出,為首藥師正是冥燭。隻見他手持白骨笛,笛身刻滿《毒經》殘章。

他吹響的瞬間,笛孔鑽出百足蜈蚣狀的蠱蟲,蟲甲泛着金屬冷光:“許大夫可知,星傀蝠吸飽神識後,毒液可化‘忘憂酒’?“他屈指彈飛蠱蟲,蟲屍墜地凝成酒壇,“請君共飲!”

壇中酒液突然沸騰,騰起的蒸汽凝成九頭蛇影撲向衆人。玄溟揮劍欲斬,劍鋒卻被蛇身霧氣腐蝕出蜂窩狀孔洞:“這些不是實體!”

九頭蛇霧氣壓頂的瞬間,月漓的幻心髓驟然綻出金芒。光芒穿透蛇身,照出霧中密密麻麻的蠱蟲脈絡——每條蛇頸内都蜷縮着蜈蚣蠱母,百足正瘋狂撕咬神識碎片!

“坎位霜封!”溫可夏劍鋒點地,霜氣順着青磚縫急速蔓延。冰晶攀上蛇身刹那,許莳安的金針已如流星刺入七寸:“雄黃入肝經,專克蟲毒——給我現形!”

蛇身霧氣突然凝成實體,九顆蛇頭痛苦扭曲。玄溟的劍光趁機斬落,斷頸處爆出靛藍漿液——竟是混着百姓記憶的噬魂毒!

“小心濺射!”許莳安甩出藥囊兜住毒漿,布袋瞬間被腐蝕出焦洞,“這些毒液融了三百人的悲喜,觸膚即入識海!”

藥師冥燭骨笛橫吹,第二聲笛音裂石穿雲。蝠翼繭中垂落的血絲驟然收緊,将昏迷的百姓吊上半空。每具軀體都化作人肉藥鼎,七竅蒸騰出靛色藥霧。

“醉夢散二重變——黃粱引!”藥師黑袍鼓蕩,袖中飛出三百枚銀針,精準刺入每口藥鼎的“膻中位”。鼎身頓時沸騰,蒸騰的煙霧凝成無數個“許莳安”,手持淬毒金針反向刺來。

溫可夏劍氣劈開三個赝品,卻發現碎裂的軀殼内鑽出蠱蟲觸須:“這些傀儡有心跳!”

“是噬魂蠱拟化的心脈!”月漓的幻心髓掃過赝品胸腔,照出蠱蟲心髒上刻着的九幽密文——「借汝悲喜,鑄吾長生」。

最駭人的是玄溟面前的赝品。那“許莳安”手持的并非金針,而是玄溟登基時用的玉玺,玺底沾着先王幹涸的血迹:“弑父者,何顔苟活?”

玄溟的劍鋒生生頓住,傀儡的金針趁機刺入他“神門穴”。

“屏息!”許莳安扯開衣襟,《神農訣》殘頁從心口浮出,頁角燃起的血焰竟勾勒出鳳凰輪廓。他抓過玄溟滲血的手掌按向殘頁,火焰驟然化作九首金凰:“以王族血為引,以濟世魂為焰——破!”

金凰振翅掠過百口藥鼎,鼎中蒸騰的靛霧在烈焰中現出原形——竟是曆代祭舞姬的殘識!他們被九幽殿用噬魂蠱抽離神識,困在霧中永世為奴。

藥師首領的骨笛爆出尖嘯。所有殘識痛苦蜷縮,凝成靛色巨掌拍向衆人。許莳安的金凰哀鳴着墜地,翎羽間《黃帝内經》的文字寸寸崩解。

金凰墜落的瞬間,月漓頸後月紋突然烙鐵般灼亮。她踉跄按住心口,魅族聖女的記憶如洪流沖破封印——三百年前月無瑕燃燒幻心髓時,曾在星軌中埋下破局之術!

月漓的瞳孔爆出星芒,頸後月紋裂開血口。金紅色幻心髓如熔岩般流淌,在她腳下繪成古老的六芒星陣。

“以血為契,以魂為引——”她的聲音在空中震出波紋,三千青絲寸寸褪去烏色,“燃我三生月魄,破爾萬世黃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