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莳安趁機将金針刺入陣眼,針身上“太乙”二字泛起赤芒。
“炎上!”
浸透艾草汁的血符轟然燃燒,雄黃火線沿符紋極速流竄。所過之處菌絲蜷曲碳化,空氣中彌漫着焚燒蛇蛻的腥臭。
九幽七長老發出非人嚎叫,菌絲铠甲如熱刀切酪般剝落,焦黑的皮下露出魅族特有的青灰色鱗紋——竟是魅族大長老的胞弟!他脖頸挂着半枚青銅鈴,與母樹殘根的毒鈴同源!
“長老你騙得我們好苦”大祭司的嘶吼裹着血沫從喉間擠出。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桃木杖,杖身因過度用力裂開細紋,縫隙中滲出被菌絲污染的靛色黏液。
染血的杖頭聖石驟然炸裂,碎石裹着腥風迸濺。一塊棱角鋒利的碎片精準刺入九幽七長老的右眼——那隻嵌着崇生派聖徽的琉璃假眼“咔嚓”碎裂,菌絲如擠爆的蟲卵般噴濺。
“你說這是母樹的眼淚原來全是噬魂菌卵!”
聖石碎屑落地即膨脹成蠕動的菌囊,表面浮現密密麻麻的九頭蛇紋路。九幽七長老踉跄後退,被刺穿的右眼窩裡鑽出青銅色菌絲,像一條條細蛇纏上他的脖頸。
他喉間擠出癫狂的笑聲,五指捏碎殘餘的聖石碎塊——“花界本就該是九幽殿的苗床呃啊!”
菌絲從他七竅暴湧而出,耳孔中鑽出的菌絲尖端裂開十字口器,滴落的毒涎将青石闆蝕出蜂窩狀孔洞。獨眼的皮膚寸寸皲裂,皮下不再是血肉,而是交織的青銅色菌絲網,網上懸挂着未消化的人類牙齒與指骨。
阿卯咬牙将掌心按在地面陣紋上,靈樞血順着符線灌入九幽七長老胸腔:銀光如利刃刺穿菌絲網,所過之處響起油炸活蟲般的“滋滋”聲。
九幽七長老的身軀劇烈抽搐,胸腔裂口處噴出靛色膿液,膿液中沉浮着半顆未被腐蝕的崇生派祭司心髒。
“殿主已得靈樞源種你們救下的每株草都是新的噬魂巢”
九幽七長老嘶吼着化作一灘膿水,膿液滲入地縫的瞬間,方圓十丈内的野草瘋狂暴長,草葉背面凸起蛛網狀的菌絲脈絡。
最後一絲毒霧消散前,膿水上空凝出九幽殿主虛影,黑袍下伸出的觸須卷走那半顆心髒,留下陰恻恻的回音:“好好享用這份大禮”
地脈深處傳來悲鳴,像是千萬根琴弦驟然繃斷。暗谷岩壁裂開蛛網狀縫隙,附着其上的熒光草瞬間枯萎,灰燼如雪片飄落。母樹幼苗的銀光急速黯淡,葉片邊緣卷曲焦黑,仿佛被無形火焰炙烤。
溫可夏旋身劈開最後一道毒潮,霜魄劍刃崩碎時濺起的冰晶在空中凝成冰錐,将撲來的毒傀釘死在岩壁上。她虎口震裂,染血的劍柄“當啷”墜地:“許莳安!母樹根須被青銅鼎的鎖鍊纏住了——!”
暗谷地底傳來金屬摩擦的尖嘯,母樹幼苗根系處的土壤轟然塌陷,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銅鼎虛影——鼎身纏繞的鎖鍊正勒入銀白根須,每收緊一寸,幼苗葉片便脫落一片。
“我親手種的樹豈容爾等摘果?”魅族大長老的聲音從岩頂孔洞灌入,聲波震得碎石簌簌砸落,洞壁附着的菌絲随聲浪起伏,如同活物呼吸。
“就讓爾等嘗嘗比噬魂更蝕骨的滋味。”鼎身符紋驟亮,整個萬蕊城瞬間陷入漆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