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莳安落回地面,布靴踏碎幾顆滾落的木腰子堅果。
“看路!”
他倏然拽開個踩滑的女童。
女童簍中跌出的白芨塊莖滾向陡坡,許莳安足尖輕挑,那白芨如毽子般彈回簍内。
坡底深草叢裡卻驚起團火紅——
“赤狐!”童子們驚呼。
那狐叼着支人參狀草根竄上高崖,根須上還粘着新鮮河泥。
許莳安指尖銀針乍現又收,含笑搖頭:“是葛仙米穗,讓它叼去築窩也好。”
阿卯趁機拽他袖角:“許大夫快瞧!”
他頸間茱萸籽的新芽竟已抽長半寸,碧葉挨着鐵骨草的銀瓣,葉緣凝出露珠串成的項鍊。
最奇是露珠裡映着山道全景:采藥童子們發辮插滿黃菊與野薔薇,背簍裡藥材堆成小丘,遠望如移動的花簇。
“許大夫帶路!”童子們齊喊。
許莳安解下腰間藥囊一揚,七色藥粉漫成虹橋,直架向前方霧霭中的茱萸崖。
童子們奔上虹橋,布鞋踏處漾開圈圈彩暈。
阿卯殿後,将褲腳破絮塞進襪筒,鐵骨草忽從簍中探出銀葉,葉尖指向崖頂盛放的千年丹楓
——滿樹紅葉如焚,正是懸壺谷重陽登高的終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