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那頭,陷入了長達五秒的死寂。
隻有電流的“滋滋”聲,在黑夜中傳遞着不安。
随即,一個被酒精和宿醉浸泡過的沙啞聲音響起,充滿了被人從美夢中拽出的暴躁。
“王虎?你他媽是誰?”
“找他幹什麼?”
沈煉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溫度。
“找他,造船。”
說完,他直接挂斷了電話。
沒有給對方任何追問或拒絕的機會。
随即,他将一個地址,用短信發了過去。
這不是商量,是通知。
城西,龍門汽修廠。
城市的瘡疤,霓虹燈遺忘的角落。
空氣中,濃烈的機油、鐵鏽與廉價酒精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嘔的、獨屬于底層的味道。
院子裡,幾輛被拆解得隻剩骨架的改裝車,如同巨獸的屍骸,在慘淡的月光下無聲嘶吼。
二樓休息室,燈光昏暗,煙霧缭-繞。
一個身高超過一米九,渾身肌肉虬結如同黑鐵澆築的光頭壯漢,正赤裸着上身,将一整瓶冰啤酒灌進喉嚨。
他就是王虎。
此刻,他那張寫滿“生人勿近”的臉上,交織着宿醉的疲憊與被人驚擾的狂躁。
他死死盯着手機屏幕上那條簡短的地址短信,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“艹!”
“什麼sb,大半夜找老子造船?”
“造你媽的骨灰盒嗎!”
王虎将手機“啪”地一聲砸在油膩的桌上,濺起一片冰涼的啤酒沫。
旁邊,幾個同樣滿身油污,眼神兇悍的汽修工頓時哄笑起來。
“虎哥,哪個不開眼的?要不要兄弟們去幫你松松他的皮?”一個瘦高個嘿嘿壞笑,手裡把玩着一把能輕易敲碎人骨的扳手。
“管他呢,神經病。”
王虎不耐煩地擺擺手,抓起桌上的骰子。
“來來來,繼續!這把我必翻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