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明确到不能再明确的承諾,韓緒扒着桌腿的沾血手指,終于一根一根地松開了。
他像洩了氣的皮球,全身癱軟下來,眼裡的執念迅速被失血後的空洞取代。
兩名警官迅速将他擡上簡易擔架,腳步聲匆匆遠去。
走廊裡隻剩下大灘大灘尚未幹涸的暗紅色血迹,和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。
聽着外面救護車刺耳警笛聲,由近及遠地消失在城市的某個方向,武婷婷再也支撐不住,身體順着冰冷的牆壁,無聲無息地癱倒下去。
她蜷縮在牆角,臉深深埋進膝蓋,渾身劇烈地顫抖着。
淚水起初是無聲的洶湧,很快便徹底失控,壓抑的嗚咽終于沖破喉嚨,變成絕望而痛苦的嚎啕。
肩膀劇烈地聳動着,淚水浸透了衣襟和袖口。
短短幾天之内,從丈夫入獄到被亡命之徒脅迫命懸一線,再到前夫在自己面前尋死覓活
一連串緻命的打擊接踵而至,将她整個人都抽空了,仿佛靈魂也被碾碎,隻剩下一個無力的軀殼。
“我該怎麼辦”
壓抑不住的哽咽聲從手臂縫隙裡漏出來,帶着最深沉的迷茫和無助。
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到了極限,未來像一片望不到邊的濃霧,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直到一雙有力而溫暖的手臂将她從冰冷的地上扶起來。
是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楊琪警官。
“武女士!”楊琪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救護車已經把你丈夫送去醫院搶救了!”
“剛接到急診電話,初步判斷是頭骨粉碎性骨折,失血嚴重,但幸好沒有傷及生命要害!暫時沒有生命危險!後續還需要嚴密觀察。”
她看着武婷婷哭得紅腫的眼睛和失魂落魄的樣子,果斷道:“你現在狀态很糟,車肯定不能開。走,我開車送你去醫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