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明白,呂景不想耽誤良家。
活了六十年,殺魔修無數,而今位高權重,自是要遭人惦記。
“有什麼可惜的,兒女情長,不過相忘于江湖。”
呂景撫須大笑,顯得很豪邁。
修行過後,兩人便沒見過面了。
他偶爾路過林府,也隻是狀做不經意的匆匆一瞥。
呂景不想讨論這些風月往事,轉移了話題:“算命的說我天煞孤星,這輩子注定孤苦,也就你命硬,沒給克死。”
他的聲音揶揄。
“是啊,但也就差了一點。”楊清流啞然失笑,将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“活着就好。”
“不像魏季”
楊清流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,沒有多說,又陪了一杯。
靜夜沉沉,浮光霭霭,兩人打開了話匣子,聊起了往昔的峥嵘歲月。
武允兒一邊斟酒,一邊豎着耳朵偷聽。
“這兩壇酒,本來是我替魏季釀的。”
酒過三巡,呂景緩緩開口,帶着些許追憶:“他身體比我還差,許是殺生太多,造了孽。”
“那些日子,他常來找我喝酒,叨叨着壽元快到盡頭了。”
“總想着再見你一面,說什麼這輩子沒赢過你,至少想要在喝酒上,赢你一次。”
“真是小孩子脾氣。”
楊清流啞然失笑。
呂景也跟着笑了起來:“是啊,喝酒赢了有什麼用?”
“都沒我這老頭活得長。”
“”
他顫顫巍巍的起身,将那樽空杯抓在手中,提着一壇酒,向着後院走去。
楊清流跟在他身後。
不曾催促,也沒有詢問。
兩人來到後院,那裡有一處小墳堆,是一座衣冠冢,上面刻着魏季二字。
“遺體呢?”
楊清流上前輕撫墓碑,表情不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