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碧若不是段家婢,玥玥哪能容得下她幾次犯蠢,還有那張符牌。
想到符牌,腦子裡蓦地回想起曾經玥玥在何家私廟裡求的姻緣簽,那時他有事并不在玥玥身旁,可是求簽的結果他是知曉的。
情深緣淺,好一個情深緣淺,好一個段齊岱,甯如頌内心酸澀,手自然垂下,暗地裡捏了捏指骨,企圖讓心緒平緩下來。
那時的甯如頌就算知曉了這句解簽也并未放在心上,所謂的先夫已經辭世,還能濺起什麼波瀾,可這會的甯如頌卻妒恨的要死!
“玥玥,我記着你的生辰是在七月。”甯如頌慢聲說道,神情平和,“在那時可以賜下恩典,放她出宮。”
賀玥用筆杆敲敲冊子,贊同他的話,“這個理由好,我的生辰的确是在七月,那便再留小碧兩個月。”
甯如頌緩緩在賀玥面前蹲下,手覆在她的腹部,有六個月了,弧度微微頂着他的手,驟然間動了一下,他猛的收回手,有些驚詫的擡眸望向賀玥。
本是狹長幽銳的鳳眸霎時有些圓溜,大抵隻有這一回才讓賀玥覺得甯如頌的确比她還小上兩歲。
“孩子早就會動了。”賀玥輕攥他的手,重新放回她的腹部,“持珏,你平日裡感知不到嗎?”
她輕聲慢語,嗓音如春水化寒冰,眉目恬淡柔潤,好像因着這個孩子掃去了過往的陰霾,重新有了光輝。
“感知的到。”甯如頌言語含着澀然,手指微動,輕輕摩挲,“隻是有很大的不同。”
痛和這種奇異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,懷孕着實辛苦,甯如頌以往從未思考過女子懷孕會有多少艱辛,沒曾想如今自己卻心甘情願的承受一遍。
“這是我們的孩子。”賀玥端凝着他,“再過三個月就要來到這個世間,承着你的姓,留着你我二人的血。”
“你答應過我,會待孩子好,不論是男是女。”
甯如頌覺得自己手指在發燙,今日種種的不安和嫉憤通通被賀玥這番話重新囚回深底,岌岌可危的神經又被安撫下。
左胸膛裡的物什在溫良的跳動着,不再嫉怨,不再被戾意啃噬。
他一直以來都知道,他在賀玥的事上斷斷算不上正常人,患得患失的感覺永不安甯。
可這個并不被他所期待的孩子讓賀玥同他說‘我們’,談‘以後’。
他忽然間有些慶幸,慶幸有這個孩子的存在。
甯如頌告訴自己,現在不必再想段齊岱,一切等張侍衛徹底查清楚以後再做決斷。
賀玥感受着終于平複下來的情感,内心不由思索,今日在甯如頌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?
今日他的心情就一直埋在陰翳中,令她一同随着頭昏腦脹。
和煦的表面和猙獰敗骨的内裡割裂的叫賀玥恍惚。
再者,她的生辰一直都在七月,他不是一直都知曉的嗎,為何還要再試探一遍?
不對勁,哪兒都不對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