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章(第2頁)

崔思危還在那義正嚴詞,姜時願擡眸:“這是你繼鞭笞,人靶之後,又想出來的新招?”

“讓他背負道德枷鎖,磨煉他的意志,摧殘他僅剩的一點人欲?”姜時願冷冷看着他,眸底是濃郁的憎惡。

崔思危忽地被她眼中的淩厲驚住,神色一愣。

砰——

姜時願起身,直接一把掀了桌子——

一聲巨響,桌子傾倒,桌上的茶盞點心滾落一地。

這桌子,她十年前就想沖進裴徹的書房,給他掀翻了。

“裴徹沒有污點,裴徹也不需要完美,除了學問,他可以有感情,他可以有欲望,十年前他對我的‘喜歡’,是對父母雙亡的我的憐愛,是對他枯燥人生的不滿,絕不是你口中所謂的‘不倫’!”姜時願憤怒道。

她為裴徹憤怒,她隻知他的生活過得很苦悶很寂寥,卻不知過去十年他還因為她的闖入,背上了一道莫名的枷鎖。

“十六歲,他隻有十六歲,别人的十六歲還在縱馬尋歡,他已經高中奪魁,傳道授業,包容萬物,他十六歲便成了人人都稱贊的模樣,你還希望他怎麼樣?”

“他不過是稍稍在你規劃的道路上偏離了一絲,你本該作為師長,對他引導關愛,可你沒有,你粗暴地審判他,給他冠上這麼一個十惡不赦的罪名。”

姜時願越想越覺得憤怒,為何要對裴徹那麼苛刻?

先不說裴徹品格貴重,絕不會對自己有那樣有失分寸的念想,那即便是有了,那又如何?那不是因為他童年的缺失,不是他這個夫子教養失當導緻的嗎?怎麼就成了裴徹一個人的錯?

“崔大學士,縱使你博覽群書,學識淵博,可高高在上的你,對他的了解,甚至不如當年八歲的我。你看過他一個人枯坐時了無生機的表情嗎?你看過他從書院回來時疲憊厭棄的眼神嗎?你沒見過,因為你不允許他有這樣的情緒,因為你說這是弱者,這是無能,這是心思為外物所迷惑的表現。”

一想到裴徹過去十年的煎熬,姜時願心底那股憤怒又變成了心疼。

姜時願難以想象,那樣克己自律的裴徹,被自己最信賴的夫子冠上這等卑劣罪名之後,會是多迷茫,多煎熬。

“你明知道他背負着十年的枷鎖,為什麼不幫幫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