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不用一個月,他的信在半道就已經送出來了,下個月她就能收到了。
可她等了一個月又一個月,沒有,什麼都沒有。
他在蜀州三年,沒有給她寄隻言片語。
裴徹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呢?
她一邊怨他,又一遍一遍反省自己,她把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翻來覆去的回憶,然後發現了許多問題。
是她故意燒了他的書房被他洞悉,還是她總是耍小聰明惹他不喜?
她弄壞了他好多東西,撒了好多謊,還整天說個不停,連他的夫子都不喜歡自己。
她聽見他們在書房裡讨論自己,崔夫子說她頑劣吵鬧又愛惹事,要把她送回将軍府。
一切都變得有迹可循,第一年她隻是懷疑,第二年懷疑變成了笃定,第三年的時候,她已經深信不疑。
看吧,姜時願,你頑皮又胡鬧,所以被趕出了宮又被裴徹厭棄。
不然過去三年,他連一句話都不捎給你呢?哪怕是問一句‘姜時願她還胡鬧嗎?’都沒有。
如果他問了該多好,如果他問了,她就會回答他:
姜時願已經不胡鬧了,她不再惹是生非,她安靜又乖巧。
她怨他,更怨自己。
所以,他從蜀州回京那天,她去了如意樓遠遠地看了他一眼,但此後多年,她從未主動去見他一次。
即便現在的太傅府就是當初的别院,即便從将軍府去見裴徹的距離從未改變。
可她再不敢去叩那扇門。
現在,裴徹告訴她,過去十年他從未丢開她,她怎麼會覺得負擔?
她隻會把他的守護,當成散落的珍珠,當成失而複得的驚喜,重新串起來交給曾經的那個自己。
姜時願,你等的信早就送到你手邊了,隻是你沒發現而已。
所以,那些過往,哪怕隻是一個眼神,一個擦肩而過,她都要一點一點找到。